陶哥一摆手,“算了,咱们走吧。”
我和陶哥就打量起这个铺子来了。
“我要看一下录像。”
要从下至上向他打去一束绿光,他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吊死鬼。
那人一下子乖巧了,甚至有点卑躬屈膝了,“政府,我家还真失窃过,上好的金泊银泊纸我丢了六刀,上千元,可把我丢怕了!”
我说你放屁!我还怎样悲痛?我肝胆欲裂,五内俱焚,我还向你说啊?!
他脸蜡黄,尖颧骨,门齿有些往外呲,小眼睛血红的。
“干,啥?”
反过来说,要是人来偷,哪个小偷患了什么病,去偷寿材店里的东西?
我真愿意听别人叫我小红。这么叫法非常亲切无私,谁这么叫我,我会给他加十分。
陶哥说,“干舅的,我来买,从小到这么大,只有他给我买东西,从来我没给他买过,这最后一次,让我尽尽孝道吧。”
吊死鬼又让座又倒水的,陶哥和我都拒绝了。
这人走出来,看了陶哥一眼,身段一下子恭维起来,说,“政府,有何贵干?”
“不够你还有啊?”陶哥笑着问我。
一走进超市,他立即就出现了,鬼魅一般。
陶哥突然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象我是凶犯一样。
倪亚曾对我说,爸的死,你好象一点儿也不悲痛的。
我说,“走啊,陶哥。”
陶哥立刻严肃了起来,“用它去犯罪,就是犯法!还用我提示你吗?!”
陶哥从他夹的手包里拿出个小塑料袋,把那小黑片放了进去,放在他的手包里,我们就告别走了出来。
对了,咱找陶哥干啥来了?
“干什么?‘早上喝酒一天醉’呀,你想让我这一天都醉吗?”
——其实,我真是这样想的,眼瞅着陶哥一喝酒就精神百倍,我就在走出来的时候,买了几瓶二锅头。
这些东西,也许鬼能来偷?
陶哥说,“房前的监控录像是你家安的?”
昨天夜里他在我床上睡的,今天一早他跟我出来的,到街角小吃部吃早点的时候,他不跑哪儿去了。
“拿下来,我要带回所里,要查个案子。”
陶哥嘁笑一下,说,“你家安个监控录像干什么?”
陶哥笑了,“这是在里边呆过的,在里边他们管管教都叫政府——这是早年的事,现在不管对谁,都叫‘队长’了,这小子是个老狱员。”
第二天一早,陶哥丢丢当当的,一身萎靡,谁一宿一宿的不睡也够呛。
屋里有两节柜台,柜台里边放着许多骨灰盒,各种各样的形状,上边有是一条龙的,有是一只凤的,还有建设形状的。尤其有一个骨灰盒,非常象r国国会那个形状,还有个圆顶,象m国政府大楼的形状。
看来死者中不乏赍志而没者。
“干啥?有案子!你还打算不配合啊?”
“然后你就安了监控录像?”
陶哥知道我的名字。我报案时,他详细地问过我的名字。
这个铺子面积不是很大,但靠北墙他们凭空隔出一层来,就能放成倍的东西。上层放些冥钱、冥纸之类不怕压的东西,下边是圈、纸人纸马,还有用纸糊的别墅楼和轿车。
“是,是,是,不过,我是认真改造的人,再不敢接触违法犯罪的事。”
干啥这么贵?干啥相差这么大?
我听到象往一个空瓶里倒水的啵啵声。
倪亚这家伙跑哪儿去了?
昨晚之前,他对我的态度始终是警察惯有的矜持、冷淡,我给他一瓶酒之后,他对我转变了态度,听到倪亚叫我小红哥,他就叫上了我小红。
咱毕竟是外行,我看那树脂的,也挺透的,比玉的还玉。
“是呢,安上了这玩艺再没丢过,你说真管用!”
陶哥想了想,好像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
倪亚在一旁说,“骨灰盒这东西,还得是儿子买,别人买哪好?”
我说,“不是,我想让你精神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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