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亚呢?这脏东西上哪儿了?
我爸中午茬的就在食堂吃,有客人那是没招儿了,得陪客人。
要是那样的话,听人话里话外带出来的,她这个情人,是个老情人了。她刚毕业分到园林管理处的时候,就和我爸“情”上了,一直保持到现在。
安主任转过头来对我说,“小红,你早点儿休息吧,你今天是累了,我和绿绿也该回去了,绿绿明早还上学。”
人家这叫啥?这叫知道你家出事了,慰问来了,你不恭敬一点儿?
安主任顺着我的眼光往倪亚藏的窗帘处看。
“咋不多?昨天中午临市的来咱这参观学习,吃完饭,干处长又带他们去歌厅,在歌厅里又喝啤酒!谁也架不住啊!”
把屋门敞着,迎着安主任。又一想,走下去迎她。
“干处长为了工作没日没夜的,一点儿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安主任回忆说,“我刚来的时候,他干办公室主任,事事处处都为我们想个遍,一忙就忙到挺晚才回家。”
非常严肃、严厉,不容他分辩。
他说的真是那么回事,别赶走了一个进来仨儿,那就坏了。
“我爸怎么得那个病?”
干红的第一部作品:[bookid=3243059,bookname=《叩关三界》]
这女孩儿大概是安主任的女儿,那就显而易见了,我爸经常和这小女孩呆在一起,两人都有感情了,一听我爸出事了,悲从中来,眼泪就止不住了。并且,象我一样,哭出声来。
安主任拍拍她女儿,“绿绿,进屋吧,让人看到象啥?”
“啥时候出的事儿呀?”安主任问我。
是倪亚,他在靠窗的墙角处站着。这个脏东西从哪儿进来的?是从窗子吗?窗子也没开呀。
我回身坐在沙发上,瞪着倪亚喘着粗气。
我们仨人进了屋,我把安主任和她女儿让到长沙发上,我去单人沙发后边找那个小折叠凳,想搬临安主任近一些地方和她说话。但那后边没有小折叠凳。心想,刚才倪亚坐在什么上了?
“我管你睡在什么地方,关我什么事?”
窗帘动了动,我知道倪亚在后边,他这么鬼鬼祟祟地象什么话?让安主任看到了,这算怎么回事?
我就不行,据我爸说,我妈怀我的时候,就有病,我生下来,就长得痩小枯干,最后,长到一米六四,就不长了。
“我不。”他说,“出去,我上哪儿去?我睡在大街上不成?”
从门?我打开门,他就闪身进来了?我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我一五一十地把我爸出事的经过,当安主任讲了。
“安主任是不是?‘安答应’——这是园林处尽人皆知的!”
安主任一边听一边流泪地说,“你爸那是痛风,让他看他也不去看,硬要挺。”
——那有什么办法?先天条件就那样,你让我有什么招儿?
“你听谁说的——你知道我刚才接了谁的电话——就说是我爸的情人?”
安主任叫安凌颜,和电视剧《甄嬛传》里边的安凌容安答应,只差一个字。所以,人们背地里就叫她安答应。她这个“答应”当然是针对我爸说的。
头一次有个男的,管我叫哥,头一次有个男的对我服软让我别生气。我的气立马就消了一大半。
你个倪亚尽给我添乱!
我问,“这些事,还多吗?”
这时候门铃响,我打开对讲机,一问,才知是安主任来了,我就把楼门打开了。想一想,又把屋门打开了。
这家伙真恶心,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往出说!
我家在三楼,我走出去就听到有人走上来的声音,我赶紧走下去迎接。
“落渣(lazha)”字典里没这个词,但我们那里是妇孺皆知的,就是最小、最不起眼儿的那种东西。猪、狗下崽子,总有一个抢不到奶吃,因此就长得又瘦又小,就管这样的猪崽子、狗崽子叫“落渣”。至于“干巴”,一是说我长得不水灵,二是他们知道我姓干。后一句“不想爸妈想老头儿”没什么意义,极尽贬低之能事,又合辙押韵罢了。
安主任走到平台上,刚想和我说什么,眼泪就止不住涌了出来。她手里拿着个手帕,赶紧去堵泪水,然后把着小女孩的肩头向我这边推,说,“师绿呀,这是你干大的儿子,你干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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