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问天半信半疑，心道：管他鬼上身不上身的，现在就是要这小子通过试药找到药方，皇上限期一个月，时间很紧呐！

对叶问天来说，最好的结果便是通过自己的试药，找到救治瘟疫的药方。

张力本来对这成国公府的小公爷朱永安有些不爽，毕竟年龄相仿，听说他又是医术很高之人。面上人畜无害，心里颇有些争强好胜的张力又怎么会爽？

张力记得连金庸大师都在书中吐槽过，崇祯在位十七年，换了五十个内阁大学士，这可是相当于宰相或副宰相的高官，光正式的兵部尚书就换了十四任！他杀死或逼得自杀的督师或总督，除袁崇焕外还有十人，杀死巡抚十一人，逼死一人！

见众人都下了马车，叶问天便开口道：“先前我们诊病的地方，乃是瘟疫的普通病区。现在既然这张力要‘效法神农，以身试药’的话，那必然是要进入重病区的了。走吧，到重病区门口，送张医士一程。”

反正这次以身试药在众人看来也是十死无生之事，虽说势不如人，不过天性豁达的张力不由得起了几分揶揄的心思，朗声道：“医令大人，这试药之人，正是多多益善，不如曾医令也跟我一起进去？”

这还都是朝廷高官，区区一个济世医卿，崇祯又怎么放在眼里？

朱永安也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向了张力，面露疑色：“这，这少年难道就是‘效法神农，以身试药’的张力？”

叶问天面上不露声色，心里暗自忖道：这小子莫非真的鬼上身了？

虽说现在自己这身份和地位，很多事情表面还需要继续装下去，不过本少爷心里怎么想，旁人又哪管得了？

等了半晌，曾医令忍不住了，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开口道：“张力！你还磨磨蹭蹭作甚，还不快进去？！”

突然之间，仿佛打开了镁光灯一般，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到张力身上！

这皇帝的口谕，效力与圣旨一样，接旨之人有一大堆繁文缛节。

曾医令猛地一惊，连忙嗖地一声蹿回到了人群之中，气急败坏地道：“你这小子，磨磨蹭蹭个啥？试药之事可是你自己选的！你想临阵退缩？”

鬼神之事，连孔夫子也只是“子不语怪力乱神”，敬而远之而已，孔夫子可没说“世上没有怪力乱神”呀！

原来，这小公爷朱永安来蓬莱，是给济世医卿叶问天带话来的！

刚才朱永安的话，张力一字不拉的听完了。这里面信息量极大，张力不由得暗自琢磨起来。

张力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马车已经驶了过来，张力也不多想，直接跳上了马车。

张力早就对这龟孙子曾医令不爽了，次次都与自己作对。

当今皇上崇祯帝在历史上这刻薄寡恩的名声可是非常响亮的！

叶问天连忙陪着笑脸，道：“小公爷，我这就让那小子进去！”

济世医社众人包括那小公爷朱永安，个个都闭口不言，好像生怕这空气中也有疫疬之气一样！

许医令走到叶问天跟前，小声道：“医卿大人！这张力原本也是个有才华的人，可惜上次从死牢出来以后，竟然性情大变！”

张力躬身一揖，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好！交代了后事，我就算死也死的瞑目了。大人容我准备一二。”

众人一路出城，径直来到了瘟疫区的大门口。

小公爷朱永安也听见了众人议论，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厌恶地道：“叶医卿，你怎么找这么个鬼上身的半大小子去以身试药，莫不是糊弄朝廷？你别忘记了，皇上限你一个月时间扑灭瘟疫！”

在场之人，各怀鬼胎，不过心中最爽的那个，非曾医令莫属！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失色！

小公爷朱永安地位超然，叶问天说话也很小心。

张力不经意一回头，却发现众人皆是站在自己身后十步，并且个个都带上了面巾，连叶问天也不例外！

顿了一顿，张力摆出一副视死如归地模样：“我虽然很不想去，可是君要臣死，臣不得死啊！为了大明，为了皇上，我也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遗书我已写好，只是还有一事请大人怜悯一二！”

自从上次死牢事件之后，自己性子大变，内心中某些原始的东西，不再受到压制，而是彻底的爆发了出来。

张力这些天也琢磨透了，试药这件事上叶问天用自己顶了黑锅，若自己没有完成“效法神农，以身试药”的话，对他也不是什么好事。

叶问天收敛住心神，微微一笑，道：“小公爷医术如神，这次前来……”

张力正色道：“我若死，大人可否代为照顾我远在金州卫的娘？”

张力哈哈一笑，朗声道：“回大人，我怕死啊。我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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