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医令看见张力立于一旁，微微有些诧异，开口道：“你来了？”

当初王县令给济世医社众位大人征召居所之时，还颇费了一番心思。

张力微微点头，这也很好理解——因为古代中医用药，讲究一个君臣佐使！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许医令睁开了双眼。

高元良听到张力的声音，走了出来，笑道：“哎呀！少爷被狗咬了？”

张力脸上有些挂不住，嘿嘿一笑，道：“安子，把这狗崽子关起来！少爷以后有大用，别饿死了，每天喂点剩菜剩饭啥的！”

张力想了想，摇摇头：“这样终究不妥。这样吧，你住隔壁楚二娘家，他家还有一间厢房，你和楚二娘住一起，方便她照顾你。”

见柳如是一双大眼睛盯着自己，张力皱了皱眉头：“如是姑娘，我马上便要亲身感染瘟疫，到时候你在这住的话，不是很方便……”

张力暗自忖道：这“效法神农，以身试药”自己只是知道大概，估摸着是亲身感染瘟疫，然后试验药物，具体怎么个情况，也确实不甚了了。现在医令大人详细解说一番的话，自己或多或少有可以有几分准备。

走到院子门口，张力扯着嗓子喊道：“安子，安子！”

许医令微微点头，不由得对张力又多了两分好感：此子倒还识得礼数，也不知在旁边等了多久……

许医令开口道：“张医士，今日老夫把你叫来，是想跟你详细说说这‘效法神农，以身试药’之事’。”

不过转念一想，万历皇帝此举，也并不是多么荒诞不经，毕竟眼目下自己便因为愿意进行“效法神农，以身试药”而逃脱了死罪呀！

柳如是嘟起了小嘴，张力笑道：“若是你每天能来探望我一次，我也挺高兴的。但是你要还住在我家，却是万万不可。”

张力心中有些腹诽：万历爷呀，恐怕你是哪天闲得无聊，脑洞大开，才想出这么个点子的吧！

……

许医令接着道：“待开始试药之时，身为郎中的病人，可以非常清楚地知道所开的药方之中，哪些药有效，哪些药无效……”

吃完晚饭，张力将众人留下，说是有事要商量。

安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好咧！”

气氛略略有些压抑，柳如是和楚二娘都没有说话。

昔年太史公也是因为李陵之事，犯了死罪。太史公因为要完成《史记》，甘愿受那“腐刑”抵罪……

在这之前，有一件事，张力必须要处理。

待看清安子手中那只三个月大小的小黄狗时，高元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少爷被这刚断奶的狗崽子咬了！哈哈！”

张力微微一笑，心道：今天冬日高挂，一扫连日来有些阴冷的天气，许医令这是在院子中晒太阳呢！

只见许医令微微一笑，道：“自然是疑难瘟疫，才会用到这‘效法神农，以身试药’的呀！现在蓬莱瘟疫已经爆发了这么久，咱们迟迟不能确诊，正符合‘疑难’二字。普通的升斗小民，限于自身认识，经常描述不清症状，亦或者整个病程的描述分不清轻重缓急。若是身为郎中之人感染瘟疫的话，便感同身受了！如此一来，当可以很快确诊病因。”

康兴安应声而出：“少爷！啥事啊！我在喂马呢！”

这许医令虽然只是医令，但是和济世医卿叶问天走得近呀！

张力心中一阵狂喜：这，这岂不是说，自己只要与病人在一起，最终解决掉瘟疫就可以了！如果自己防护得当的话，不染病也可以？！哈哈，原来自己一直都想错了！济世医社只管把你扔进病人堆里，最终找到药方就行！以济世医社的人看来，扔进病人堆里又怎么可能不染病呢？嘿嘿，有戏！

张力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张力马上收敛心神，又是拱手一揖道：“啊！属下失礼了！”，

许医令为人有些木讷，老实，不过够忠心——

张力躬身一揖：“医令大人有礼了，属下刚到而已。”

良久，柳如是咯咯咯一笑，开口道：“哎呀呀，张医士！想必济世医卿叶问天每天都要带着人来看你，他们那么多人都不怕，我又怕什么呢？”

一想到脱罪死罪这里，张力不禁又想得有些远了……

张力看了安子和高元良一眼，这两人都是过命的交情，定然不会有其他想法。

“张医士——”许医令看着思绪跑马的张力，语气中略略带着些不满。

确实现在并没有后世的科学仪器可以化验，普通瘟疫还好说，如果遇到疑难瘟疫了，那就迟迟无法确诊。

许医令接着道：“其实这‘效法神农，以身试药’便是要你与瘟疫病人生活在一起，然后……想必你也会染上瘟疫，这期间你便需要自己试药的同时，也给住在一起的病人试药——最终找到克制瘟疫的药方！”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