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树激动得欢呼起来，慧恩大喝一声：且慢！

我说这是空的。

方丈笑了笑说：因为，你是我徒弟，而智树不是。护短和偏爱，人之常情。我是僧，但同样也是人。

对，还没介绍智树。智树比我大三岁。寺院里我唯一的一个师兄。十岁那年父母下田干农活，当晚再没回来，第二天发现淹死在水塘。智树因为无处可去，要饭时在路上遇到少林寺的和尚，被带回了寺庙。

推门而入的却是净能。

慧恩也惊呆了，说这不可能，应该是你的那根头发有点粗，再拔根细的试试。

净空走之前迟疑了一下，问：一会是不是还要我拎桶水？上午我拿了砂子又去拎水的。

大家只得跟着念起来。

疗养了半个月，我的伤终于好了。智树由于中了方丈的狮子吼，至今还没爬得起床。

方丈继续念道：赢就是输，输就是赢。

我对慧恩师傅说，不管了，就这把剑吧。

慧恩师傅却依旧坚持我的剑断了是质量事故。

方丈说那就对了。抓鱼其实是个高深的学问，你以为你很厉害了，但那是白天厉害，在水里你多少能借着点光。夜里，在水里抓鱼必须凭感觉，感觉是可以锻炼出来的。我要你夜里抓鱼，就是培养你的感觉。你地明白？

我开始怀疑方丈叫我夜里抓鱼并不是为了练习我的第六感，而是他趁机烧鱼吃。

方丈怒道：你们这样争强好胜，念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都还给佛祖了吗？一起跟我念——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我找方丈问，两年过去了，为什么还安排我抓鱼？

日复一日，一年又是一年。

因为每次我抓的鱼给他看后，他从未还给我去放生。

我起来第一件事，便是去找方丈。

净能捧着茶，低头说：今天净空师兄生病不能来，酉时由弟子伺候师傅茶水。

慧恩指着断剑说：这是不合格产品，你来掂量这把剑，分量只有普通剑的一半。

结果头发并没有断。我很失望。

我点头说满了。

方丈停止了念经，说道：本来智树赢了，但智树面露喜色，过于执着于果，着了名妄，依我看来，智树是输了；智山原本输了，但智山不悲不恸，空名空利，所以我认为反是智山赢了。智树你既然输了，继续在达摩院跟着慧泽修炼，智山你赢了，《达摩心经》等你伤好了，我亲自传授给你，比赛到此结束。

方丈瞪了净空一眼，用瓢盛了点水倒进碗里，再问我：满了吗？

我一看香篆钟，正好酉时。再看方丈，一脸的尴尬。

因为之前练过白胡子爷爷的气功，所以觉得慧恩教我的太过简单，于是我想求方丈教我达摩心经。

说完方丈转身就走，慧恩师傅下跪合什道：方丈英明。

他把我带进了少林的兵器院，院里有块石头，上面插了一把剑并且只露出剑柄。剑炳上刻着“有缘人得之”五个字。慧恩说：少林初创时，四处选址。选中少室山的原因也是因为这把剑。传说某年某月某日，少室山有九头怪兴风作浪，今日吐水，明日喷火，周边老百姓水深火热，死伤无数，后来老百姓杀猪宰羊祭天，请求神明帮忙降妖，于是天降神剑，斩杀九头怪，并插在少室山山腰。据说达摩祖师曾亲手拔过此剑，觉得此剑可作为镇寺之宝，又把剑插了回去，并命人凿山建寺。你看兵器院是木结构的，其实我们脚底全是山石。达摩祖师曾说，我少林弟子凡有能拔出此剑者，须出入江湖四十载，助芸芸众生降妖除魔，四十年满后，才可回寺庙，到时候插回宝剑，可立地成佛。

方丈指着碗问：这个碗是满的吗？

我问慧恩：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让我来拔拔看能不能拔出这把神剑么。

果然敲门声响起。

方丈咳了一声，没理会我，继续讲道：第六感就是你目不能视耳不能闻手不能触口不知味鼻不能嗅时，你脑海里依然出现方圆十丈内的画面，画面清晰，香鸟语，一并感知。甚至还能预测下面会发生什么。比如，你的师侄净空马上就会敲门。

智树的剑法很飘逸很优美，一看就知道他选的是侠剑剑法。

慧恩睁大了眼睛，说你确定拿这一把宝剑？

慧恩说道：不是。是给你选一把宝剑。

方丈问我，每天都是什么时候叫你抓鱼？我说，夜里。

慧恩带我到放宝剑的托架前，说你可以选一把。

我问方丈：为什么我的剑会断。

我看了看，想起方丈说的话：剑是有生命的，如果我有杀气，不管什么宝剑在我手上，应该都有威力。于是我挑选了把最不起眼的宝剑。

秋日的午后，阳光还是很强烈，把达摩院的练武场照得格外明亮。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

我首次觉得方丈说得有道理。

方丈说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还不快去?

慧恩和慧泽犹豫了一下，仍然跟着大声念了出来。

我说我明白，可是我从来没失过手。

吃完中饭，我去找方丈。我刚进门还没开口，方丈说你不用说了，净空你去拿个碗来。净空眨眼就从厨房捧了个碗给方丈。

我说我想学达摩心经。

兵器房有数十排托架，架上兵器玲琅满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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