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极尽的破坏贤王的名声,降低他的威望。
“没想到贤王是这样的人,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就没有好官。”
“亏得我以前那么相信他,以为他跟别的皇族子弟不同,没想到,也是一丘之貉。”
这些失望言论说着说着,变成了——
“幸好贤王是先帝的遗腹子,若他在先帝驾崩之前出世,现在就是个昏君。跟这样的昏君,能有什么好日子过?还是当今陛下英明,皇后薨世后,深情不移,至今未立后。”
“贤王长得好,人们往往会因为一个人长得好看,而忽略他其他致命的缺点。”
有些人充当贤者,开始给贤王贴标签。
不过短短一两日,贤王的名声,便大不如前了。
而在这期间,太后大殓,有身份地位的官眷要入宫奉礼——就是哭一哭太后。
女子只需要哭一哭便可回家斋戒哀悼,而男性官员,则要去衙门住宿斋戒。民间一般也有这种习俗,只不过民间叫守灵。
彭淑是顺国公府的嫡女,就算病了,残了,也是要入宫奉礼的。
奉礼当日,子时初,天淅淅沥沥下着冬雨。她迷迷糊糊间被薅起来,哈欠连连的去前院花厅集合。
“入了宫,要少看,少说。要恭敬。看长辈们怎么做,你们便怎么做。”太夫人临走前,训了话,才浩浩荡荡出了门。
今日,京中五品以上的官员以及命妇,全部聚集皇宫奉礼哭灵。彭家人距离宫门口还隔了三条街时,路便走不通了。
“请各位大人,就地下马车步行。”五城兵马司的人客客气气地过来,请彭家一行人下马车。
彭淑从马车里下来,抬眼便瞧见李肃一身孝衣,端坐马上,神情冷厉,身姿却又宛若谪仙。
许是巧合,她抬眸看去时,恰好李肃的目光也投了过来。只是仿佛没在她身上停留,很快便掠过了。
也不知是谁在议论,“那就是彭淑,贤王为了她火烧天狱!”
“没想到贤王是这么昏聩之人。”
大家议论的声音不大,但距离近了,还是能听到。彭淑听了回头看去,发现议论的官眷看李肃的眼神,多了些异样的东西。
以前的李肃,在百姓心中威望很高,朝中官员虽害怕他,甚至讨厌他,也只是惧怕他查自己,对他的品德还是很信得过的。而今,代表着品行高洁的贤王,竟然也是落入凡尘了。
人们仰望神明,却又渴望屠神。这也许就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某种快感吧。
随着队伍慢慢移动,不知不觉,已入了宫门口,而李肃,不知何时走了。
走在深深的宫道,距离慈安宫还极远时,便听到震天的哭声。
太夫人和老姜氏这些人,在入宫那一刻就已经哭了。
彭淑心里无限感慨,都是太后,圣德太后薨世时,皇帝孝感天地,臣民恸哭,而她……
可惜那个小兔崽子还没出生,不然她现在就要去将他提起来,抽几耳光,再扔到漠北去喂风沙。喂够了风沙,再让他看着别人称帝,而他,只是一个被宗室苛待,无亲无故的小可怜。
彭淑记得,也是这样一个下雨天。细雨蒙蒙里,她听说李肃病了,起驾去瞧他。一个小乞丐,浑身是伤躺在巷子里。她将人捡起来时,七八岁的小孩子,只剩一口气了。
她记性好,一眼认出他是淮王长子李威泉。李威泉异常的聪明伶俐,早早便被她立为世子了。只可惜,他母亲早亡,继母生了个儿子后,便嫌弃他碍了自己儿子的前程,要除掉他。
彭淑怜惜他命运多舛,带在身边细心教养。可没想到,养了条吃人的白眼狼。
许是入宫看到熟悉的砖瓦,熟悉的气息,许多往事在她脑海里翻涌。
不知何时,慈安宫已到。
彭淑跟在吴氏后头,跪在太后灵前,听着周围的抽泣声,悲从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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