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细微的动作，带着一种无声的嘲讽。
仿佛在说。
你所谓的“兴趣”和“手段”。
不过如此。
“重塑？”秦昊终于开口。
声音不高，却带穿透力。
清晰地回荡在空间里。
“黑石集团的手笔。”
“就是派一群连脸都不敢露的亡命徒，在光天化日之下制造屠杀。”
“然后来跟我谈‘重塑’？”
秦昊微微偏头。
目光平静地迎上伊森那双眼睛。
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这种‘手段’。”
“太低劣了。”
“低劣？”
伊森脸上那双冰冷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凝结了一下。
如同湖面掠过一丝极淡的阴霾。
“有效即可。”
伊森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资源的世界，只看结果。”
“过程？”
“只是通往结果的不同路径罢了。”
伊森向前踏了一步。
皮鞋踩碎了一块沾血的玻璃，发出刺耳的脆响。
“‘魔鬼咽喉’的污染。”
“是麻烦。”
“也是巨大的机遇。”
“德克兰无能。”
“只看到眼前的血钻。”
“却看不到污染源深处，伴生着更高价值的稀有金属。”
“以及。”
“一个彻底重塑赞格威矿业格局。”
“掌握绝对话语权的机会。”
伊森的目光如实质的冰锥。
刺向被艾莉娅死死控制的德克兰。
“德克兰先生。”
“你手中的那份完整的污染源地质报告和伴生稀有金属的初步勘探数据。”
“是时候交出来了。”
“继续捂着它，除了让你死得更快。”
“没有任何意义。”
德克兰浑身猛地一颤！
惊恐地看向伊森。
又绝望地瞟了一眼顶在太阳穴上的武器。
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份被德克兰视为最后救命稻草，足以证明矿脉深层价值的数据，竟然也被黑石知晓了！
“闭嘴！”
“伊森！”
艾莉娅厉声喝道，武器口用力一顶。
德克兰顿时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
“老东西的东西，现在归掠食者了！”
艾莉娅琥珀色的眼眸死死盯着伊森，充满了野性的警惕和毫不退让的强势。
伊森的目光在艾莉娅脸上停留了一瞬，那冰冷的评估感更浓了。
他没有理会艾莉娅的警告，视线重新聚焦在秦昊身上。
“秦先生，掠食者很强。”
“但他们的合约，只有三个月。”
“而黑石在黑洲的根系，深入地下，盘根错节。”
伊森微微抬手。
身后那两沉默的西装壮汉，肌肉瞬间绷紧，散发出更加凌厉的危险气息。
“与我们合作。”
“共享数据。”
“共同开发。”
“‘魔鬼咽喉’的诅咒，由黑石来化解。”
“它的价值，由我们共同攫取。”
“这是最优解，也是唯一的生路。”
他最后几个字，咬得极轻。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宣判意味。
空气紧绷，下一秒就要断裂！
“最优解？”
查理懒洋洋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查理从一张翻倒的拍卖桌后面站起身，拍了拍沾满灰尘的裤子。
嘴里依旧嚼着口香，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痞笑，眼神却锐利如鹰隼。
“听起来不错。”
“不过.”
查理慢悠悠地踱步过来。
站到秦昊身侧。
目光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伊森，如同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合作嘛。”
“讲究个诚意。”
“伊森先生，你派来的这些‘见面礼’。”
查理踢了踢脚边一具黑衣人的尸体。
“还有刚才那番‘生路死路’的指点江山。”
“实在让人感受不到多少‘诚意’啊。”
查理的目光转向二楼，对着艾莉娅挤了挤眼。
“小豹子，你说对吧？”
“这老狐狸手里那点数据。”
“值不值得咱们跟这种‘诚意满满’的合作伙伴分享？”
艾莉娅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但扣着扳机的手指没有丝毫放松，眼神中的敌意昭然若揭。
伊森脸上那完美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裂纹。
并非愤怒。
而是一种精密仪器遇到逻辑悖论般的短暂凝滞。
伊森显然低估了秦昊身边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西非混血的难缠程度。
秦昊的目光，缓缓扫过满目疮痍的拍卖大厅。
扫过那些惊魂未定角落的宾客。
扫过二楼被艾莉娅控制，面如死灰的德克兰。
最后，定格在伊森那张俊美而冰冷的脸上。
秦昊没有理会查理的插科打诨。
也没有回应伊森抛出的“橄榄枝”或“威胁”。
“阿里。”
秦昊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清晰地盖过了所有杂音。
阿里指挥官那高大沉稳的身影无声地出现在秦昊身后半步。
腰杆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军刀。
“秦先生。”
阿里的回应简洁有力。
“清理场地。”
秦昊的指令不容置疑。
“无关人员，安全疏散。”
“所有尸体，集中处理。”
“这里的每一颗弹壳，每一滴血，都要清理干净。”
秦昊的目光扫过伊森。
“至于德克兰先生”
秦昊微微停顿，视线投向二楼。
艾莉娅立刻会意，武器狠狠一顶。
“走！”
“老东西！”
“带路！”
“去拿你的‘保命符’！”
艾莉娅押着踉踉跄跄，几乎瘫软的德克兰。
粗暴地将德克兰推进一片狼藉的包房深处。
秦昊这才重新看向伊森，有一种掌控全局的绝对平静。
“伊森先生，”
秦昊开口，声音无波。
“‘魔鬼咽喉’现在是我的。”
“它的麻烦。”
“它的价值。”
“都由我承担。”
“黑石有兴趣，很好。”
秦昊微微颔首，动作带着一丝近乎倨傲的礼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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