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眉瞧着他眉宇间那份异常的沉着与自信,我知道,我猜的没错,留下陈友谅就是个祸患,不管他有没有死灰复燃的想法,为了大明百姓他都得死,如今我知道了他当真有重整旗鼓的打算,我便更留他不得,况且他还暗中勾结了东瀛最有实力的人——足利义满。
我抱臂站于一旁,继而低沉着声音道,“这么看来,足利大将军也是知道你的打算的?”
“足利义满……”他提到了这个名字,神情中大有孺子不可教也的悲凉,“罢了,你写吧,写完,我便将回去的方法告诉你。”
他说得诚恳,我嗤笑一声,“你凭什么人为我一定会给你写?莫不是陈先生忘记了,足利大将军已然答应了我要杀了你,如今我苏筱既知道了你的野心,便更留你不得了。”
“你不想回去了?”他的语气中满是玩味,就好像我说的话,对他而言根本不起作用。
“陈先生的心够狠的,你想让我用大明百姓千百万人的性命来换我一己私欲?”我冷哼,道,“哼!不可能!”
“别急着拒绝我,”他的神情中满是得意,“方才我刚与你说过,人这辈子,要为自己而活,怎地,你舍得下自己的父母亲人,舍得下自己最心爱的人,却舍不下满眼的贱民?”
贱民?直到他说出这两个字,我才明白,原来当年陈友谅失败也不单单只是因为刘伯温,一个视万物为刍狗,以万民为草芥之人注定会失败,因为他早已失去了人心。
“我可以不回去,”我瞧着他的眼睛,仔细说道,“我绝不会牺牲千万人的性命来达到我的目的,这么些年,在大明,我也习惯了,况且,在这里,我还找到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他的眸子开始黯淡了下去,嘴角嚅嗫着,似乎像是想说些什么,又觉得不合适,犹犹豫豫,开不了口。
“陈先生想说什么?”我紧紧盯着他的眸子,继而道,“若是没有什么要说的,那苏筱便并不奉陪了,好好儿把握您和亲人的最后一点时间吧,至于大师兄,也希望你能安分守己,莫要有什么别的企图,不过,即便是有,我想,你也成不了气候,毕竟,你和你父亲的谋略比起来,实在是相去甚远。”
“你!”沈清听得我如此说话,便再无法淡定了,我不知他是因为自己父亲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而痛恨我,还是因为我对他的讽刺而感到恼羞成怒,他气愤极了,向我走来,像是要把我碎尸万段。
“清儿!”陈友谅一把便拉住了沈清的胳膊,阻止了他莽撞的行为,继而沉了沉声音,像是一个垂暮的老者那般道,“她说得没错,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清儿,留下来,再陪我说说话吧。”
听着他说这样的话,猛然间,百感交集,千万中情绪一起涌上心头,鼻子也酸酸的,想哭……
我忍住了自己的情绪,心中一遍遍地对自己说着:苏筱啊苏筱,你这是做什么,陈友谅死了你应当高兴才是啊,这么久了,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呀,你为什么想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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