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金茂大厦22层,“九州坊”公司的玻璃门被猛地推开。
“八两!”
伴随着这声颤抖的呼唤,一个穿米色风衣的女人踉蹡着冲进办公区。
前台小姐还没来得及阻拦,女人已经扑向正在开会的苏宁,将他连人带椅抱住。
“妈终于找到你了……”女人哭得撕心裂肺,昂贵的香奈儿套装被泪水浸湿一大片。
她身上有淡淡的草药香,左手无名指戴着枚磨损严重的婚戒。
会议室里自然是鸦雀无声。
员工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年轻有为的ceo被陌生女人搂在怀里。
而素来机敏的苏宁此刻竟像被施了定身术,双手僵硬地悬在半空。
“妈!您慢点!”紧接着又一个年轻女孩追进来。
对方扎着利落的马尾辫,牛仔裤配白衬衫,脖子上挂着加拿大鹅的毛线帽。
她看到苏宁的瞬间,手中的行李箱“咣当”倒地。
“八两……”女孩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眼前这个熟悉的身影在她梦里出现了很多次,没想到今天终于找到了对方。
“散会。”苏宁直接安排会议室的员工离开。
“……”员工们都是如蒙大赦的匆忙离开。
苏宁这才缓缓站起身,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两位是不是认错人了?”
风衣女人闻言浑身发抖,涂着丹蔻的手指死死抓住苏宁的西装前襟:“我是妈妈啊!你看看我!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
她捧起苏宁的脸,却在四目相对的瞬间如遭雷击,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熟悉的光芒。
“妈?半斤?”齐冬草抱着一摞文件从复印室出来,却是惊讶得把文件撒了一地,“你们怎么回来了?”
“冬草!”叫做王后的马尾辫女孩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你快告诉八两,我们是谁。”
“王后姐,”齐冬草急忙打断,看了眼周围竖起耳朵的员工,“去办公室说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裁办公室的门刚关上,赵商虹就瘫倒在地。
这个曾经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般蜷缩在苏宁脚边。
“十年了……妈妈找了你十年……”她颤抖的手想触碰苏宁的皮鞋,又在最后一刻缩回,“你小时候最怕黑,每晚都要妈妈读《小王子》……”
苏宁沉默地站在落地窗前,黄浦江的游轮像玩具船般在脚下穿梭。
他对赵商虹说的这些没有一点印象,仿佛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
然而苏宁却是转身按下内线,“lisa,倒两杯热茶进来。”
“两位女士,我叫苏宁。”
“女士?”赵商虹脸色惨白,“你竟然叫我……女士?”
王后突然暴起,一把揪住齐冬草的衣领:“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不认识我们?”
“是不是赵三金那个混蛋……”
“王后姐!”齐冬草挣脱开来,“八两当年失忆了,是被……”
“够了。”苏宁冷声打断,“齐助理,带这两位客人离开吧!我还有财报会议。”
赵商虹猛地站起,从钱包里抽出张泛黄的照片:“你看!这是你六岁生日,我们三个在游乐场!”
照片上,小男孩戴着米奇耳朵,一手搂着年轻时的赵商虹,一手牵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
苏宁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片刻,那个小男孩左手腕内侧的月牙胎记,和他的一模一样。
但当他开口时,声音依然平静:“相似不能证明什么。lisa,送客。”
“啪!”
一记耳光响彻办公室。
王后甩着发麻的手,眼泪糊了满脸:“赵甲第!你知道妈妈这十二年怎么过的吗?她差点跳海!爷爷去世时还攥着你的照片!”
“王后!别这样!”赵商虹拉住歇斯底里的女孩。
“保安。”苏宁按下另一个按钮,“请这两位女士离开。”
“……”此时的赵商虹和王后都是惊呆了。
“妈,王后,我们还是先离开吧!回头再慢慢说。”
“……”
接着齐冬草便是带走了满脸伤心的赵商虹和王后,并且把她们先安排在了酒店里。
赵商虹已经哭到脱力,王后正用湿巾给她擦脸。
“……水库警察苏大强发现他时,却是被发现受伤失忆了。”齐冬草低声解释,“医生说是创伤后应激障碍,选择性遗忘最痛苦的记忆。”
“那为什么不早带他回来?”王后咬牙切齿。
“苏大强和我爸有仇。”齐冬草苦笑,“他故意把八两培养成对付赵家的武器,只是没想到……”
“怎么会这样?难道就不能医治了吗?”
“八两现在对赵家很抗拒,不论是我爸,还是我奶奶来了都没用?”
“这……”
“另外他现在坚称自己是苏宁!不管dna检测结果如何,现在的他是苏大强养大的苏宁,有自己的人生和事业,不想和赵家有任何的来往。。”
接着齐冬草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赵家的一切,对于他而言只是陌生人的故事。”
王后突然冲到齐冬草的面前:“冬草,那你为什么能留在她身边?”
“爸安排我保护苏宁,担心他的那些仇家报复苏宁,再加上我天天缠着苏宁,所以他也就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还安排我做了他的贴身助理。”
“我看不像!你手腕的手镯是怎么回事?”
“这……这是奶奶给我的,她认可我做苏宁的童养媳。”
“不行!我也要留下来,我也要留在八两的身边。”
“半斤?”一旁的赵商虹却是惊呆了。
“妈,我这次就不回加拿大了,再也不允许八两消失。”
“呜呜呜……也好!有你和冬草留在八两身边,我也就放心了。”
此时一旁的齐冬草却是提醒了赵商虹和王后,“妈,半斤,以后你们最好叫他苏宁,他很反感八两这个名字。”
“……”
……
深夜,九州坊总裁办公室。
苏宁独自对着电脑屏幕,上面是齐冬草整理的赵家资料。
赵商虹,赵甲第的母亲,赵鑫法律上的妻子,有本的那种。
移民加拿大,也不离婚,为了恶心黄芬菲,更为了八两能得到他应得的一半赵鑫家产。
在金海危机把自己的股份转让给齐冬草,说是对儿媳妇好,就是对儿子好。
王后(王半斤),赵甲第公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母亲是赵鑫的第一任妻子,本家是京城王家,准一线红色子弟。
人如其名,不管在王家还是赵家都是当之无愧的王后,性情直爽,敢爱敢恨。
并与赵甲第取下情侣名“半斤八两”(王半斤,赵八两),曾言30岁出家当尼姑。
十一岁时和和九岁的赵甲第在小时候被人绑架,在赵甲第后随着赵商虹移民加拿大……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办公桌上反扣着的相框。
那是他和苏大强在餐馆开业时的合影,难得笑得开怀,手臂搭在他肩上。
手机震动,沈佳宜发来晚安短信:【明天早餐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苏宁回复了一个“好”字。
外滩华尔道夫酒店套房,赵商虹从噩梦中惊醒。
“妈,”睡在沙发上的王后立刻打开台灯,“又做噩梦了?”
赵商虹冷汗涔涔:“他还是不认我……就像他爸当年一样的绝情。
王后低声说,“妈,八两他可能真的失忆了。”
“他记得……”赵商虹颤抖着拿起药盒,“他一定记得什么!”
窗外,陆家嘴的霓虹照亮半个夜空。
不远处的公寓楼里,苏宁站在窗前凝视着酒店的方向。
两道目光隔着黄浦江的夜色无声交汇,却又被万千灯火阻隔,就像那些被记忆深埋的血脉羁绊,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都触碰不到。
……
唐山某处废弃工厂的地下室里,显示器蓝光映照着陈红雄阴鸷的脸。
十二块监控屏幕实时传输着赵家各处的画面:别墅大门、公司停车场……
“杨策。”陈红雄按下通讯键,“赵三金今天都去了哪些地方?”
耳机里传来沙哑的男声:“高尔夫球场见了两个银行的人,现在去沪联地产谈项目。”
“雄哥,现在要动手吗?”
“继续盯着。”陈红雄摸了摸脸上的疤,“重点是他那个养女齐冬草,这丫头最近的行踪有些诡异。”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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