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啊！”小女孩嘟着唇，不满的骂了一句。
话刚说完，头上就吃了一击爆栗，小女孩捂着头，眼睛上挂着两串珍珠，“哎呀！好痛！”
大叔摸着小女孩的头，哈哈大笑道：“原来我们小樱也会痛啊！哈哈哈……”
……
第一次见面，大叔摸着小女孩的头，问道：“小朋友，你是‘儒’还是‘士’呢？”
……
“老师，我很痛，怎么办？我真的好痛啊……呜呜呜……”
“斩断一切痛苦的根源，拿起你手中的剑，斩断这一切。”
“可是我的剑断了……”
“不会断的，哪怕手中的剑断了，心中的剑也不会断的……”
……
“老师，你真的要走了吗？”
“小樱，老师知道你舍不得我，可是我真的要走了。”
“可是我要怎样才能找到老师？”
“我们曾经看萤火虫的地方，老师会在那里等你的。”
……
“老师！你明明说过的，会在这里等我的，为什么？为什么看不到你的人？”忽然想到什么，雪姬停了下来，“老师是不是嫌我太顽皮了？不会的，小樱会乖的，小樱再也不会和你抢酒喝，再也不会弄坏隔壁阿婆家的花园，害你被骂，再也不会那么顽皮，小樱求求你，老师出来见一见我，好不好啊？老师……”
什么都没有，林子里很静，静得让她害怕，她扔下秋水刀，双手抱头，揪住她的头发，扯了一大片头发下来，她却浑然不觉，只是低声抽泣，“老师，你说过，要斩断一切痛苦的根源，可是我办不到，我忘了怎么拔剑，挥剑，我已经没有那种收剑入鞘的感觉，就像没有你在的日子，我的生活是黑暗的，你是暗夜里的荧光，指引我前进，可是我却把它掐灭了……对不起……老师……”
“呵呵……老师，你还记得吗？第一次见面，你问我是‘儒’还是‘士’，我的回答是‘士’，你很开心，我以为你是‘士’，可是我错了，错得离谱。‘士’通常会把‘士’放在前面，而你先说‘儒’，生于幕后，死于幕后，难道你连死了都不留个信给我吗！凡夫子！我的老师啊！”
重新捡起刀，收入剑鞘，走到桥下，捧了一把溪水洗脸，把脸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坐在桥前，直视眼前的一切，冰蓝色的眸子黯淡无光，什么也看不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只只萤火虫窜出草丛，飞到雪姬身旁，在面前飞舞。越来越多的萤火虫聚集在一起，看起来就像一盏灯笼，在黑夜亮得耀眼。可惜，她看不见。
她脸上噙一抹笑，笑得十分诡异，“太和，你错了，并不是所有的光都会发光发热。”
她忽然伸手捏住一只萤火虫，然后放开，又抓住一只，放开，又抓，又放……这样的过程，她持续到她把一千三百八十二只捏完，再也没有萤火虫可抓，她也倒下了。
一千三百八十二只萤火虫，她抓了一万多次，最后她抓了十七只腹部有刻字的萤火虫，她把它们拼在一起，结果是：小樱，老师很抱歉，不能再陪你看萤火虫了。
她的老师——凡夫子，一个脾气很糟，又爱酗酒，又爱打她头的废材大叔，不在了，她唯一的想念消失了，而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小樱，答应老师，不要让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
“可是，老师是我唯一的光亮，如果老师离开了，我的路，会是一片灰暗……”
“那老师答应你，老师会陪在你的身边的，好不好？”
老师，这一次，你食言了。
脑海中，关于她和老师的记忆被翻起，一幕幕就像做梦一般，即便是晕了，鲜血还是不断从眼睛中溢出。
她不知道，就在昏去的那一刻，秋水的刀身发出绿色的光芒，从秋水那诡异的纹路上，飘出一道灵魂，他一身青袍，一个温和如玉的大叔，脸上挂着欠扁的笑，仔细一看，他脸上的笑与雪姬的笑并无二致。
他抱住雪姬，从袖中取出一串项链，挂在雪姬脖子上，原本黯淡无光的项链在碰到雪姬的身体时，发出一道耀眼的橘红色光芒，将雪姬整个人都包围起来。
青袍大叔对着雪姬轻笑，或许他不知道，此时的他，笑起来比哭还难看。可是不哭，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明明在这丫头面前，他总能讲出一些道理，可是现在，他自己所讲的道理，都成了一片空白。
“小樱，如果老师是萤火虫，那你就会是那皎洁的月亮，挡去你的光芒的，是乌云，可是老师没有能力赶走它，甚至没有能力再发着光亮，真的很对不起……”
泪水和鼻涕模糊了他整张脸，一个三十几岁的大叔哭成这样，还真是丢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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