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我床边，身上带着寒夜里清冽的雪的味道，我坐起身来，伸手替他拂去肩头的雪。行云流水的做完这套动作后，我突然发现，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在等我？”

他看见我衣着完整开口问我，借着微弱的雪光，我看见他嘴角轻轻牵起一个弧度。

“天君深夜造访我这里，不太合适吧。”我略过他的话问他。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轻笑一声，“见自己夫人，还不合适了？”

这人实在太过自信，自信的叫人觉得无趣。我不想再和他争论那些有的没的，只想睡觉。

“我要睡了，不送。”

“夫人要睡了？那我来陪你睡吧。”

这人简直不可理喻。我被他气的没了睡意，随口问道，“外面风雪这样大，你怎么还是来了？”

“我不来，你是不是就真的准备嫁给南陌寻了？”他问我。

这和你来不来有什么关系？我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我一直不都是南陌寻的夫人么？”

“你可记得你千年前也曾嫁给了我？”

“当然不记得。”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回换他没了话。

顿了半晌，他又缓缓开了口，言语中有些无奈，“他不想让你忆起，我也没有办法。”

我正思索着白苏慕口中这个“他”是谁，谁想他开口又问我道，“你，想不想忆起过去？”

“说不想是假的。可每每想到要忆起那些前尘往事要跟着柸染做许多准备，我一向怕麻烦，当怕麻烦的念头压过了想记起过往的念头时，就不想知道了。”我如是说道。

旁人问起我这个问题时我一直都是这样回答的。这也是我心中所想不假，可这已经是百年前的想法了。

那时觉得，左右柸染是我老熟人不假，南陌寻是我夫君不假，长治久安是我生出来的不假，那想不想的起来又有什么关系？

但白苏慕出现后，心里的那些得过且过的想法逐渐被对过去的好奇所代替，开始想要了解，慕轻尘到底是谁，我又是谁。

所以，我刚刚对他说了假话。

其实我想知道的大概不是我自己的过去和慕轻尘是谁。

我想知道的是自己的心到底去了哪里，他说的那些风月情话，究竟是不是想要讲给我听。

“如果你不愿意想起，那我们便从头来过。”

他说。

“不论你何时回头，我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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