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给柸染面子,要与浣墨家为敌,显然是在与天界为敌。
“你这么做可想好了?绑我是不打紧,可墨轩若的身份你不可能不知道,你这么一来浣墨家是不会放过你的,天界的兵权可都掌握在浣墨家手中。”轻尘试探着他。
南陌寻满不在乎,“这是私人恩怨,若他们非要牵扯到两界我也没有办法。”
轻尘看了看脚下悬着的万丈深渊,叹口气,“你就没有想过南栎?南栎若是知道,他会怎么想?”
谁料南陌寻居然笑了起来,有些张狂,“如果今ri你活了下来,我便不用解释。若是你今日不幸死了,我也没有法子,只好对他说你已经不在人世。
你一会有两条活路,一条便是好好劝说蓝靖篱让他把你留下,另一条就得看你在白苏慕心中的地位了。我派人通知他来救你,不过世上之事一向有舍有得,作为代价他也得失去一些东西。不过依我看这两条路都不好走啊。毕竟霁蓝家对于蓝靖篱意义非凡,而我要求的代价对于白苏慕也是惨重,你好自为之。”
轻尘听闻这一番话,明白了他今日的目的。他无非是想叫蓝靖篱和白苏慕做个选择,看看在他们心中到底是什么分量更重。
轻尘跟在柸染身边,尔虞我诈见的多了也就看的明白,对于蓝靖篱来说,此时树上吊着的、南陌寻用来威胁他的,并不是她和墨轩若,此刻树上的,一边是家国天下,一边是儿女情长。
家国天下是墨轩若,儿女情长是她。蓝靖篱今日选择让墨轩若死,就是弃整个霁蓝家于不顾,毕竟墨轩若是浣墨家的嫡女,是他们唯一的嫡女,倘若死在霁蓝家的地界,霁蓝家和浣墨家的交情也就算是完了。
而轻尘虽然身后有柸染,可就像当初她对师父心存怀疑却不敢告诉柸染一样,她知道柸染和蓝靖篱交情颇深,几万年的交情,不至于因为一个小姑娘毁于一旦。
师父平日虽然疼她可还没有到能为她置霁蓝家于不义的地步。
而对于白苏慕,虽然不知道南陌寻口中的代价是什么,但能叫白苏慕为难的必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孰轻孰重,轻尘看得很是分明。
轻尘闭了眼,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看。她听着山间潺潺溪水,闻着林里鸟语花香,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回到拜师那天。
她看见师父站在面前,温柔的笑着,“别怕,从今日起,我是你师父,你是我徒儿,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师父会保护你,好不好?”
一转眼,好像又回到被遗弃的那天,堂庭山上,那白衣之人牵起她的手,轻轻的扶着她的背,“别怕,坏人都走了,从今往后你可以不用再这么坚强,有大哥哥在,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大哥哥一律做到,只要你别难过,我什么都答应你。”
你别难过,我什么都答应你。
轻尘轻轻勾起嘴角,闭着眼朝着太阳的方向,阳光透过眼皮泛着血红的光芒,和温暖,很悲凉。
一阵窸窣的脚步声,轻尘知道,师父来了。
她不敢睁眼,她面对过浣墨家地牢里生吃人肉,甚至想要吃她的死囚,她面对过堂庭山上的想要杀她的怪物,她独自面对过很多,此刻却不敢面对朝夕相处了千年的师父。
树下的二人交谈了几句,突然停了声音。她知道,那人已经做出选择。
心里早有准备,早就预料到结果,可当头顶的绳子啪嗒一声断裂的时候,她的心还是抽搐了一下。
她睁开眼睛,望着蔚蓝的天空,刺眼的阳光,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一声鹤唳从头顶掠过,仿佛要刺穿长空。
此刻她的内心十分平静,平静的就好像已经死了。
轻尘苦笑一声,将死非死,都一个样。
下落的身体突然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那人一身白衣,身上满是清冽的梨花香气,“抱歉,我来晚了,抱歉,轻尘,我来晚了。”
他常常皱眉,却不常担忧。看着他这副神情,轻尘既心疼又欣喜,轻尘伸手抚着他额上的汗珠,眼角眉梢尽是笑意,好久没有发自内心的笑了,“来了就好。能再见你一面,死而无憾。我原以为,你不会来。”
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不敢有希望,希望对她来说在某种程度上等同于失望,有了希望,就必会失望。早知如此,悔不当初,每每都是如此,所以在开始的时候,她便不会想到今日的二人有人会选择救她。
那人抱着她纵身一跃,踏上那只仙鹤,又是一声鹤唳,“我怎么会不来?”顿了顿,望着她的眸子里波澜起伏的气息像要把她卷进去,声音更加温润的补充,“我怎么能不来。”
轻尘笑着,笑着笑着,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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