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围坐在桌边,苗人凤忽然问道:“对了,这位兄弟贵姓?”他所问的却正是叶枭。
胡斐道:“怎么?”
苗人凤道:“正是。”
叶枭笑了笑道:“免贵姓叶,苗大侠叫我小叶就好了。”
苗人凤心中纳罕,呆立片刻,微微摇头,回进卧室。
胡斐道:“后来遇到红会的赵三当家,传了我几路太极拳的要诀。”
胡斐道:“这个自然。晚辈怎是苗大侠的敌手?”
苗人凤一拍大腿,叫道:“是千臂如来赵半山赵三当家了?”
胡斐涩然一笑,道:“这位辽东大侠不是我的伯父,也不是我叔父。”
苗人凤道:“久慕红会陈总舵主豪杰仗义,诸位当家英雄了得,只可惜豹隐回疆,苗某无缘得见,实是生平憾事。”胡斐听他语意之中对赵半山极是推重,心下也感喜欢。
苗人凤又喝了半碗酒,意兴甚豪,问道:“胡兄弟,你的刀法是谁教的?”
苗人凤叹了口气道:“这一件事我到今日还是不能明白。十八年前,我误伤了一位好朋友,只因兵刃上喂有剧毒,见血封喉,竟尔无法挽救。我想这毒药如此厉害,多半与尊师有关,因此去向尊师询问。尊师一口否认,说道毫不知情,想是我一来不会说话,二来心情甚恶,不免得罪了尊师,两人这才动手。”
苗人凤收刀还入,拿起筷子,扒了两口饭,说道:“你慢慢悟到此理,他日必可称雄武林,纵横江湖。”
对于苗人凤这话,叶枭是深以为然,若不是他依靠这金书的存在,恐怕也无法领会胡家刀法的奥义。
胡斐心中难过,只因心知苗人凤和父亲之间的事情,不愿便此自承身份,道:“胡大侠?他早逝世多年了,我呐有福份来叫他什么?”心中却在想:“我这一生若有福份叫一声爹爹妈妈,能得他们亲口答应一声,这世上我还希求些什么?”
苗人凤“嗯”了一声。
程灵素心思玲珑瞧出他与胡斐之间,似有什么难解的纠葛,不愿他多提此事,于是问道:“苗大侠,你和先师当年为了什么事情结仇,能说给我们听听吗?”
只听苗人凤说道:“小兄弟,我问你一句话。辽东大侠胡一刀,是你的伯父呢还是叔父?”要知胡斐以胡家刀法击败田归农,苗人凤虽未亲睹,但听得出他刀法上的造诣大非寻常,若不是胡一刀的嫡传,决不能有此功夫。他知胡一刀只生一子,而那儿子早已给人杀死,抛入河中,因此猜想胡斐必是胡一刀的侄子。
程灵素道:“能喝,什么都不用忌。”
苗人凤将一瓶酒倒干,举碗饮了,霍地站起,摸到放在茶几上的单刀,说道:“胡兄弟,昔年我遇到胡一刀大侠,他传了我一手胡家刀法。今日我用以杀退强敌,你用以打败田归农,便是这路刀法了。嘿嘿,真是好刀法啊,好刀法!”蓦地里仰天长啸,跃出户外,提刀一立,将那一路胡家刀法施展开来。
苗人凤道:“怪不得,怪不得。”
胡斐一明此理,不再伸筷抢菜,却将筷子高举半空,迟迟不落,双眼凝视着苗人凤的筷子,自己的筷子一寸一寸的慢慢移落,终于碰到了白菜。那时的手法可就快捷无伦,一挟缩回,送到了嘴里。苗人凤瞧不见他筷子的起落,自是不能拦截,将双筷往桌上一掷,哈哈大笑。
胡斐忙陪笑道:“对不起,我想着苗大侠那番话,不禁出了神。”随手将手中筷子递了给她。程灵素接过来便吃,胡斐却喃喃念着:“嫩胜于老,迟胜于急,与其以主欺客……”一抬头,见她正用自己使过的筷子吃饭,竟是丝毫不以为忤,不由得脸上一红,欲待拿来代她拭抹乾净,为时已迟,要道歉几句吧,却又太着形迹,于是到厨房去另行取了一双筷子。
苗人凤道:“是啊,与其以主欺客,不如以客犯主。嫩胜于老,迟胜于急。缠、滑、绞、擦、抽、截,强于展、抹、钩、剁、砍、劈。”
胡斐心想:“动刀子拼斗之时,他眼睛虽然不能视物,但可听风辨器,从兵刃劈风的声音之中,辨明了敌招的来路。这时我一双小小的筷子,伸出去又无风声,他如何能够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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