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采薇咳嗽两声儿:“我知道你和我一样，都不是什么简单的宫妃。那日我悄悄了重金打听好了皇上会去梨林之中，所以将你引了过去,本想让他先宠幸你,让你先我下手免得我到时候牺牲自己。”她又嗤笑一声眼泪朦胧:“可是那个男人就是宠幸你，而你放着大好机会溜走就是不对他下杀手。”她捂着喉咙笑了两声儿却是直觉想要落泪。
赵绾低了低头,怪不得那日秦采薇非要请她出去赏梨,原来是起了这门心思。想来她的心思反倒不如秦采薇的深，她忽然有些叹气，躲成那样也有人惦记着她。
心疼么？秦采薇垂着头，什么叫心疼？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心疼她？她忽然很是妒恨，讽刺道：“那你矫情什么？你也喜欢他，为什么还是个处子呢？”
柜子门吱嘎一声打开，一双漆黑如墨的靴子落地，雪白的衣摆有些摆动。
赵绾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秦采薇的话印在脑子里有些苦涩,秦采薇恐怕不知道她的期限只有两年。
赵绾叹了一口气对九儿点了点头，裹好了袍子出了门。果然秦采薇门口那些个太监婆子已经撤走了，现在虽是看起来自由了，不过，这自由是好是坏还不确定。
秦采薇讥讽她，目光扫视着她身上的衣服，不过是个名分低下的女人却有着连皇后都没得到的帝王心疼。
“那又怎么样？赵绾你想骗你自己吗？你一向最会明哲保身，你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小主,我家主子快不行了,你去看看吧!”宫女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磕头。
没过两日传来消息秦采薇重伤死了，贴身宫女也殉了主子。赵绾也没什么可觉得惊奇的，只是依旧同以往一般习惯性地缠绵病榻。
目光流转落在那方柜子的刻上面，赵绾眼神有些迷离不清：“或许没有我，你就能得到我现在得到的情。或许没有他，我也能过我的逍遥日子。”
“还有棋子，那些送给你的棋子上面都浸泡了药水，长久用着是会出毛病的。”秦采薇已经有些发虚了说话有些喘气儿了:“只要他和你下棋的次数越多就越容易死。”
赵绾啊了一声:“对啊，这一招叫做以退为进。你看到了什么？”
“为何?”赵绾一挑眉:“为何不拖我下水,就只是为了你弟弟?”
赵绾胆寒，这个女人居然对她施了那么多毒手，而且还是这么深藏不漏的。始记得那次她取出棋子和卫容下棋之时，卫容手肘“不小心”刮掉了一颗落在地上碎裂成片，她便嫌弃棋子不全弃之不用了。他是猜到了棋子有问题吗？到底还有多少祸事，是他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替她挡下了的？她的安稳闲适，靠了他几分心思？
仿佛她就在一瞬冲破了桎梏，没什么不敢承认，不过就是折杀这条本来就不长的命而已，又平了平气息问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原来是这样啊！哪有无缘无故的宠爱?她弯起惊艳的唇，眼角剥落出一滴泪水。
赵绾会意只转头道:“你们俩先出去吧。”
秦采薇摇了摇头:“于我来说拖你下水没有一点儿好处,若是不拖你下水以后还可能受你的恩惠。”
“那天夜里我在枕头下藏了匕首,想杀了他。”秦采薇回忆起卫容和她躺在一起并不宠幸她，只是安安稳稳睡在了枕头上的模样。那人来的时间很多，可是宠幸她的次数却不多,他在这方面倒是异常节制呢?真是个奇怪的帝王。
如果秦采薇想知道，那么她就一块儿回答了，人之将死，多知道些也没什么。何况，她也很想有一个能帮她守住秘密的人知道她心中这不敢说给别人听的秘密。
赵绾叹了一口气，又有些无奈：“温柔只是表面，是心疼啊！女人最喜欢男人心疼她了。”她想了想又点了点头肯定自己的答案：“就是这样。”
赵绾捏了捏拳头，她猜想过卫容的心思，她觉得卫容是对南边的什么东西有兴致。可是时间越久她也能越猜到卫容是打了个南边凉快的幌子，欺骗了后宫那么多眼睛。而这些幌子很可能是为了保住了她。
秦采薇眯了眯眼角轻笑一声脸色越发苍白:“我告诉他他若是杀了我，我就会拖你下水。”
“所以呢？你到现在都还是处子？那次乾元殿求宠，他真忍得住没动你？”秦采薇又苦笑一声，蕴含着一些折磨，有些凄婉。
卫容捋了捋袖子上的褶皱平静道：“朕会替你好好照顾你弟弟的。”也不再多说，提步就离去。
她凝顿很久，似乎是在思考，可是手指紧紧扣在一起，又像是在发怒，隐忍的怒气。她终究是一挥袖子，恶狠狠赌气道:“那又怎么样？你不是逼我承认吗？那我就承认！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木头！”
秦采薇将锦囊塞进她手里:“我不会拖你下水,只是拜托你罢了。我是吴王的人,我弟弟今年十五岁,若是有缘，你在吴王手中找到他定要好好待他。”
赵绾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秦采薇张了张嘴:“卫容。”
起风了，他的声音很温和不过却让她觉得打碎了风，夹杂着破碎的风声飘飘荡荡零星传入了她的耳朵里。
帮秦采薇也只是随缘，赵绾自己都不能活到几时，这个忙不过是因为想起了訾嫣，若是自己哪天也没命了，期望也能有一个人给她留下最后一丝希望可以带着去死。
赵绾一进了屋子看见秦采薇正脸色苍白趴在榻上，一身白衣内衫裤子上还是染浸了血。
矫情，赵绾听了这二字笑出声来，秦采薇并不知道她经历了多少挣扎，她本是不愿意喜欢卫容的，可是偏又没治住自己。卫阳压迫她，卫容又勾引她。可她怎么办？若是真的要把她和訾嫣的命去同卫容的去比，到底该怎么抉择？
秦采薇蹙眉道：“温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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