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他们两人依偎在公园池塘边的树影下,他的下巴轻轻摩挲她头顶的发丝,是情侣间最温存的呢喃:“沫沫,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的呢?”。
都说世间万物到了极致反会变得不可捉摸,无形胜似有形,这并不是没有道理。
就好像他自己,在遇到她之后才知道,当最美好的一个人在他怀里,他反而脑子一片空白,竟也找不到一个合适地词来表达。
就像现在,那么真实。
顾离微笑着,微醺般阖上双眼。
这是他最想记住的时刻。
然而,记忆太美,反有一种近似于虚幻的模糊,许多的细节,都显得那么不真实,都在回忆的反复倒带中变得无可论证,到最后,最为清晰地烙在脑海的确实一些不相干的画面。
过了几日,顾离被爸爸的司机传话,说让他去总裁办公室找他,顾离知道爸爸的计划已经在行动,为了沫沫和肚子的孩子,他只能乖乖就范,而且在他的面前只字不提关于她们的事情。
门开了,从刚出来助理不愉快的脸上,顾离已经感到了不安,顾爸整个人陷在皮椅里,桌面文件一片狼藉,杯子的碎片散布在地板上。顾离心里暗暗叫苦,发泄就发泄嘛,何必扔东西呢,扔东西就扔东西嘛,何必偏偏扔杯子呢?那可是妈妈给他买的,他是爽了,只可怜了助理这个收拾残局的人。
“顾总裁。”他除了当着别人的面叫他“顾总裁”外,私下的时候都直呼“爸爸”。
顾爸不胜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儿子,帮我把地上的文件夹捡起来。”
他乖乖从命,收拾散落的纸张时,无意中看到了其中最醒目的一张,那是封打印的匿名举报信,矛头直指自己属下的副经理,顾氏集团的副经理段西林。
顾离微看了一眼,立刻收回视线,可是终究忍不住,又瞄了一下,见他不理会,知道即是默许,便一边收拾一边翻看,除了举报信外,那里还有不知道从哪个公司调出来的财务档案,饶是顾离对这一方面很精通,看了仍然后暗暗心惊。
对于所有的大型国企来说,三产公司都是一个尴尬而矛盾的存在,一方面为了国企僵化机制的束缚和为职工谋福利的需要而出发,产生名义和体制上独立,实际上却依附和归属于国企的三产企业,三产在国家对国有资产重点规范管理的如今,是个敏感的问题,稍有不甚就容易捅出大娄子,牵一发而动全身。然而很显然段西林并不是一个很谨慎的人,许多事情纵然大家心知肚明是潜规则,但他就连场面上都做得极不漂亮,漏洞连连,而且猖狂至极。
其实早在之前,顾离就跟爸爸提起过此人,如果不是因为段西林是妈妈姐姐的儿子,早就已经被逐出顾氏集团了,在公司他一直都不是招待见的人,今天之所以被匿名检举,可想举报之人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这……是怎么一回事。”顾离把收拾整齐的文件资料放在顾爸的桌上,他似乎明白了爸爸大怒的原因,不由忧心忡忡,他毫不怀疑自己的爸爸是个正直的人,他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担心段西林的所作所为会连累顾离和公司,处理不好,难脱关系。
知子莫若父,顾爸当然知道自己儿子的为人,当然明白这一切都代表着什么意思,段西林也不是一天在他的眼皮子下做事,他叹了口气,“是不是应该解释解释,这些资料怎么落在别的公司的手里,你很明白这些代表着什么?”
“这些资料不都是你一个人在管理的吗?怎么会在西林的手里。”顾爸继续说。
“这些资料你不是一直都交给他在保管的吗?我那里是有备份,但是我不至于那么愚蠢,我怎么会帮着别人来害自己的爸爸。说到底,当年要不是你几次提携他,没有你他未必有今天,现在倒好,反过来到将你一军。”顾离越说越心里添堵,段西林这个人,心里的明堂不止这一点,这事发生,看来之前那些传闻也是真的,说他经常打着顾氏集团的名号到处嚣张。
“你别顾着教训你老子,我现在是想说他人呢?”
“我哪里知道,他从来都没有听过我的话,也没有听过我对他建议,现在不知道在哪个酒吧躲起来逍遥呢?现在他给公司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他倒好,躲起来自己快活。”
“没看见就别这么说他,别忘了他也是你哥。如果不是他.......”顾爸没有继续说下去,段西林其实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他妈妈生他的时候难产而死,爸爸也因此事后来跳河自杀,他没亲没故的,也只能托顾离妈妈照顾,从小就在国外学习,回来过几次,但是不怎么和顾离讲话,所以两兄弟感情不好,倒也奇怪,他也就见了一次罗亲伊,那个美丽的影子至今都在他的脑海里,说不出什么感觉,但就是忘不了。
“对,我不否认他是我哥,但是他做的一切事情对得起小姨吗?”他还记得妈妈小时候给他说过的,“哥哥,没有爸爸妈妈,你要代替小姨好好照顾他”。
“但他毕竟是你哥,这件事情就这样,你出去吧,我会处理好。”顾离就知道会是这样,每每做错事情,爸爸总是第一个替他擦屁股的人“爸爸,你这样老是纵容他,你会害他的,还会害了公司。”
“我是你老子,我自己有分寸,找到他叫他来找我。”顾爸说完不在理他,这时一个披着短发的女人走了进来,顾离起先没有看清楚,但是.....
“伊伊,你怎么在这里。”顾离惊讶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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