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翅这时候正活动肩膀,扭来扭去的,没回头,好没气地说:“都会自问自答了!”
“嘿嘿,我也是问出来才有想法的。我在梦中问过老师的。老师有回答过我。不过老师说,需要我自己体悟。我刚才灵光一闪,突然悟了:修行就是寻求自我圆满的过程,修行就是实现自我成长的途径,修行就是感受此我、知觉自我、剔除非我、验证超我、成就真我!修行从此开始,修行就在脚下!师兄,我悟了!”
魔月使劲拍打不夜,大声说:“小师弟说得好,深得我意。我还想说两句……”
金翅撇嘴,说:“魔月,你个唠叨嘴,以前就烦,又来一个。你们的修行在你们脚下,我的修行在我脚下;你说你的修行,他做他的修行,如无人问,以后少在别人面前瞎叨叨,误人误己。好了,我先下山去了,你们慢慢唠叨!俩唠叨,咱们山下见!”说完,双臂一展,翅膀煽动,从山门滑翔而下。
不夜目瞪口呆,愣了一下,才说:“不是说,不能用神通吗?他怎么飞走了。”
“他本来就是鸟,那是他本能,那叫用神通吗?你知到什么叫神通吗?”
“知不到,不知到啊,月师兄,您给说说呗。”
“说个毛球,咱俩在这里过夜吗?走,下山去。金师兄已经飞在前面,给咱们探路了,我在走前面,你跟着我,慢慢走。对了,要保护好纯阳紫玉配,贴身藏好咯,那可是护身符,也是修行记录灵器……”
朦胧月光下,一大鸟在前面慢慢飞,两人在地上慢慢跟着,一前一后,唠唠叨叨。人间难得少年情,此时无声胜有声;他日若是成反目,奈何哭笑俱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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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永宁镇源流观遗址处执事房旁,那异人正和卖泥哨老汉侃大山,一人在门外,一人坐屋里,两人聊得畅快,各说各说的话。那异人,忽然抬头往北方看了看,摸了摸头,嘀咕到:“天机消隐,有大事了!”
——却说他在永宁镇无什么去处,白天就到处乱逛,西边访僧,东面求卦,多在小巷里流窜,夜里就回道观遗址处角落里安眠,多日流连,早和卖泥哨老汉混熟,酒肉穿肠过,几番交谈之下,不出意外地便得知老汉大概情况。
老汉本名汪红尘,本地人,原是某大官阔少偏房产子,遂被遗弃,由道观抚养长大,少年时参加过抗战,在最终大会战中瞎了左眼。后归家休养。领养过一女孩。十年魔劫期间,因护道观和养女,被殴致残。昏迷期间,养女不知所踪,唯留一泥哨,久寻不到,估计是死矣。现左眼瞎、腿脚不便,平时务农,闲时卖泥哨度日,原本是很喜说话的一个人,但平时在外,又很寡言少语,造化弄人欤?
“小兄弟,你嘀咕啥呢,神神道道的,俺觉得你得改改这毛病,才好说上老婆。俺当初就是有点魔怔,总以为修仙啊成神啊,俺也不差啥,肯定也行的。结果就没讨到老婆,光棍一辈子了。眼看入土了,遗憾啊。俺可给你掏心窝子说,还是要讨个婆娘的。儒家的至圣先师大圣人不是说了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嘛。”
“老大爷,那不是孔子说的。算了,刚才您老问我嘀咕啥,我说这要变天了,风云就要来了,天下从此多事啊!”
“这天不算阴天呀,就是风有点冷。再说,能出啥事,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呢。你该想想自己要成家啦,俺给你说,没个人亲近,太孤独,老来难。以前啊,俺一个人,憋得难受,就和谢得运唠嗑,它喜欢听着呢,就是太喜欢听,不说话,这点就不太善咯!”
这异人,个子极为高,名叫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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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人。这老汉,性情极朴实,名叫汪红尘。原来道观门口曾有一狮子,体形极壮硕,名叫谢得运——现今在镇门口。
沉默如谢得运,唠叨如汪红尘,嘻嘻哈哈又知书达礼如张异人,他们都是极有故事的,他们又都是极为寂寞的。
西风唱,东风转,空抚琴筝不忍弹。世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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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观内,众人围坐。
道姑抿了抿鬓角,望了望大师兄,跛脚道士点头示意:“多年辛苦,在此一遭;天机已乱,命运起航。”然后对老艺人说:“不夜是你第三位弟子,本门第三十三位传人,考察结果如何?”
“跟行了一年有余,最终以大梦千秋之术,引导遨游天地、人间、见鬼、拜神,最终确定,是有缘人。心性上选,资质上选,身具玲珑心,天生修行的种子,千古难寻的大道传人。人小胆大,心善口巧,机灵勤劳。何以如此呢?他小时算是幸福,胚子打磨极好,然后多经苦难。他祖辈也算书香门第,祖父辈早因成分不好,被魔劫消磨,都不在了。三岁父亡,六岁母去,七八岁被人拐到此,久经折腾,本性未变,沦落此处将近一年矣。我也是多番查勘,一路看护过来。缘分妙不可言,光大我玄门,多赖此子矣!”老艺人边说,边将神念流转,传递更多细节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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