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思玮进门，躺在床上的李思芊抬头看了他一眼重又倒了回去。

“跟小五坦白吧。小五的玉，那天晚上我看到了。”李思玮道。

李思芊吃了一惊，睁大双眼。良久，她开始笑，笑得坐起身来，笑得抱紧了身体缩成一团。一直到泪流满面。除了笑她真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翻腾。他看到了！哈哈，他看到了！她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可他说他看到了。她满心愧疚二个月，忐忑不安二个月。原来他全看在眼里，哈哈哈，她小心藏着的秘密，她不欲人知的隐痛，他是不是也曾看到了？她如同一个小丑在表演，让别人看着她取笑。

“别这样。”李思玮走到床边抱住她道：“你是我妹妹，我自然想要护你周全。那些你不想人知道的，我自然也会守住。本来我不想跟你说的，但是，我发现小五他们好像也知道了。你还是跟小五说一下吧。他会原谅的。”

“大哥他们也知道了？你跟他们说了？”李思芊看着亲哥哥，心里恶意想着。

她要怎么做？有些事做了，错了，但并不是说白了就能挽回的。她怎么能去跟小五坦白？她这个哥哥一如既往地天真！就算全家人知道了又怎样？只要那层窗户纸没揭穿就成。她怎么能把自己的秘密曝光？她怎么能被李思玦玩弄周欣然一样的玩弄？

“怎么可能。就算我不说，芊芊，当时我们兄妹五人住在楼上，就这么几个人，大哥他们怎么可能不往我们这里猜？”李思玮抚着妹妹的头发。接着道：“说出来吧，不管小五原不原谅，总放在心里你也不好受不是？”

“不能说。”李思芊恨声道。“你要我怎么对小五说？不管有什么苦衷，我都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小五的性子有多阴，我比你知道的清楚。现在我也算明白了，他就是在折腾我。他从揭穿周欣然那时起就在对我暗示。他在一旁看着我难过，心里不安，但他就是不肯放过。时不时就整些妖蛾子出来。就像他不肯放过那个让方晓真丧命的赵宁一般。哪怕不是赵宁的错，只要他不想放过，赵宁就会永无宁日。他就是这样的人，他喜欢看我们这样奔逃无路的窘迫。我就不想如了他的意！”

李思玮听她这么说笑了，劝道：“自家兄妹说什么如了谁的意。按你说的，他喜欢折腾，可你向他坦白了，他怎么好意思折腾得下去？小五也没你想得那么小心眼。”

李思芊从他怀里挣出来。看着李思玮的眼睛，声音里透着点疯狂，“我不会说出来的。更不会向李思玦说！我根本不欠他什么。上一世，是了，我是重生的你一定也看出来了？哈哈，上一世因为他的空间我们一家人都过得不安生。这一世我先拿走了玉佩，免了他在众人眼前将玉佩认主而带来麻烦。我救了全家才是。我凭什么要觉得对不起他？我根本就没错。”

妹妹有些偏激了。李思玮想。但想到她前世的困顿早逝，忍不住怜惜。想到她提起小五，又觉得对小五不起。他道：“前世害了你的是他吗？在人前将血落在玉佩上，是他故意的吗？现在外面流言甚嚣尘上，是不是要把我给推了出去你才觉得我没有害了全家？你行事怎么变得这么偏激？”

李思芊将脸埋在腿上，手抱住头。良久，声音幽幽传来：“哥，你知道的，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上一世死得有多惨你知道吗？我被我最亲最信任的人害死的。周毅然是我的男朋友，马思薇是我的妹妹。我们一起出找食物时碰到虫子，为了让他们轻松些，我顶住了大部分的虫子，只让他们清扫我身后的空间。可他们为了活下去逃跑了不说，还要留下一只虫子来暗算我。当虫子的前螯刺穿我身体时，你不知道我当时心里有多痛！当我看到情人和妹妹跑远只剩下背影时，我有多心寒！当我被虫子淹没啃噬时我有多害怕！身上再痛也及不上我心里的痛！我无法不恨！”

李思芊的身体微微发抖，她接着道：“你不知道，虫子咀嚼我的血肉的声音是我听到的最后声音。我怕得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呵呵，你不知道这样有多可怕，有多绝望。我发誓，要还有机会，我一定要活得好好的。要向他们复仇。上天听到了我的声音，我居然又重生了。醒来第一件事我就想着要得到这块玉。这玉佩是我复仇的根基，是我能好好活下去的希望，我不会向小五认错，我更不会将玉佩还给他。就算他再折腾我也不会将玉佩交出来。所以你不用再劝我，我是不会将玉拿出来的。我要复仇！我要让害了我的人生不如死！如果不是有这样的信念，我怎么能再次活在末世？”

她说得平平淡淡，字句无波，可他还是能想像到她当初的恨与绝望。他天之骄女一般的妹妹，因末世与背叛而伤痕累累。他要是不护着她，那她要怎么才能在这末世继续挣扎求存？李思玮叹了口气，小心揽着她的肩，心疼地轻轻抚过她的头发。这是他唯一的妹妹，是与他血脉最近的人。他知道她的痛与伤，没有办法不去怜惜。心里虽觉得对不起小五，可为了妹妹他还是说道：“你不想交出来就不交，帝都要是来人的话你就去出任务，剩下的我来应付。大哥他们也只是怀疑玉在你手里，你只要多加小心就是。至于向那个周毅然寻仇，我也会帮你的。你别什么都一个人抗着，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别让这些影响你太深，会得不偿失。”

李思芊抬头看着李思玮，看到他眼里的疼惜。低下头，从床上跪起身伸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口，唇角轻轻扯出一丝笑意。她这个傻哥哥，她就知道他心疼着她。不像这个小五，怎么都捂不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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