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郑砚之也略知一二,汤锐在高中的时候确实是纨绔子弟加混世魔王。
汤锐继续说:“后来我妈……怎么说呢,她反对我和一个人交往,坚决要求我们分手,母子关系从此就僵化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向父母阐明自己打算和傅子翎留在美国后,那时还是个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干的汤锐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反对,原本以为自己强硬一点或是任性一点,家人就会遂了他的心意,但是在这件事上,他作为独子的身份并没有为他带来一贯的宠爱和放纵,反而成了他父母极力反对的重要理由。那时父亲警告将会切断一切经济供给,母亲三天两头打电话来训导,甚至都办好了探亲签证准备到美国来将他押送回去,家里还为他物色了多个条件相当的女孩等着他去相亲,一个个逼他就范的手段都准备就绪只待数箭齐发时,母亲口中的“罪魁祸首”傅子翎车祸身亡,于是一切都戛然而止,迎刃而解了。汤锐不会去责怪父母说如果当时他们放过自己和傅子翎,也许两人就不会争执不休,傅子翎更不会就这么殒命,可是当他怀着精神创伤回国,面对母亲一副谢天谢地阿弥陀佛,几乎要拍手称快的神情,汤锐愤然出走,在朋友家住了两天后,汤锐正式搬离汤宅,与母亲就此疏远。
“那你后来和那人分手了吗?”郑砚之轻声问道,这是汤锐第一次和自己谈到他的情感经历,而他竟也很想知道结局。
汤锐低头看着手中的酒杯,淡淡微笑:“嗯……分手了。”阴阳相隔。
郑砚之看着汤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此刻汤锐露出他从未见过的,难过而忧郁的神情,郑砚之也不太会安慰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对不起啊,提到你的伤心事,我没有想到你也会有这种很痛苦的经历……”
“为什么不会有?”汤锐问。
“可能是因为你看起来总是四平八稳的,有种什么事情都一切在你掌握之中的感觉吧。”
“那是人前,人后各有各的不易。”汤锐看着郑砚之笑了笑,“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厉害呢。”
郑砚之看汤锐从先前的伤感中走出来一些,也跟着心宽了,他竖放起枕头,放松身体靠在上面:“可是你是怎么做到的呢,明明高中的时候你还是皮大王来的——”
“皮大王?”汤锐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描述自己。
郑砚之幸灾乐祸地笑,他开始犯困,声音又缓又轻:“这不是教导主任给你起的吗?那次好像是你被她抓到和同学打架吧,我当时正好经过,就听到教导主任这么说你的。”
汤锐回想起他的学生时代,那时的他是个如假包换的问题儿,怎么调皮捣蛋怎么来,到后面逃课打架都是家常便饭,通报批评都不算事。他记得有一天午后阳光充足却要考试,他便趴在课桌上睡懒觉,等铃响后一脸无所谓地交了白卷,还觉得自己挺帅,现在想来真是可笑,可年少轻狂的日子过得再肤浅,也令人怀念。汤锐就这么一边回忆着,一边说着高中时候的趣事,讲到校运动会打篮球赛时他转头一看,郑砚之已经闭上眼睛听得睡了过去。汤锐饮完杯中剩余的葡萄酒,走到床头横放下枕头让郑砚之躺下睡好。
郑砚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又阖上,顺着汤锐的动作躺进被窝里,嘴上咕哝:“三分球,进了……耶……”
汤锐听得笑了起来,轻声说道:“睡吧睡吧,别耶了。”
郑砚之没再出声,他睡熟了,嘴唇还微微张开,汤锐原本只是看了一眼,却望着那嘴唇不由出神,郑砚之的嘴角还有点酒渍,嫣红色的一抹让人移不开眼,汤锐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关上了台灯然后退出了客房。等回到自己床上时,汤锐长长呼出一口气,可那抹酒渍却仿佛还在眼前,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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