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笺气得脸青,忿忿地道:“话左右都被你说完了,哪处还有个希望?这京城里哪家闺秀不心仪大人,偏生个个都得娶?人要是没着点盼头,在世上活着还有个什么意思?你也道大人心里头没有殿下,那便许乔大人心里没得玉钩?”
玉钩苦笑,“红笺你也不必这样,砚盏是好意,咱们做奴婢的心比天高最是要不得,一意孤行落得下场哪个好?至多不过是个妾,瞧着主母的脸色过一辈子,何必呢?只是一眼而已。无论是大人……还是乔大人,华容殿下配上都是极好的。何况大人虽得了甄姨娘一个妾,但是只和挚友一般相处,日后与殿下有情也算不得什么。是与不是,乔大人必然神伤……哪处有我的所在。”
红笺恼她不争气,指着她脑门教训,“我说你什么好,大人怎么同殿下……他二人见过几回,说过几回?论起情谊,咱们姑娘在府里,大人日日伴着,若是这般我才信呐!”
秭姜听红笺这般说,心思里的百般烦恼才好了些,欢欢喜喜地有种饮了蜂蜜玫瑰露的清香甜蜜。洛央待她与旁人不同那自然不能再好,她不喜欢谢甄便是有这般的想法。如同幼子与父亲相依为命,后来父亲娶了个继母,幼子想得并不是多一个人回来疼爱他,反倒是有人来将唯一的疼宠分走了。
虽说她同洛央并不是这种关系,但随他一处时洛央也不过是未弱冠的半大孩子。互相搀扶着一处长大,这种独特的相处模式哪能叫别人分享去。谢甄是个有心计的,一个有勇有谋的贤内助,她内心自然会有纠葛。何况洛央从未对她言明,她又碍于脸面不肯问,两个人就有种莫名的嫌隙。
红笺拖着玉钩到一处耐着性子地劝慰去了,秭姜左右手来回倒着夜明珠,回身问砚盏,“连大人心里有无华容殿下都知晓,看来洛央果真是看重你呐!”
砚盏俯身道了一句不敢,淡然道:“大人自然没有说过,奴婢也是据实揣测,郡主恕罪。”
秭姜摆摆手,模模糊糊地道:“论起恕罪也不是我,许是我当真身在此山中,不识真面目罢了。”想起那个人,她有眉眼骄纵起来,“当然事事怪他,恁的事情都不说,藏着一肚子弯弯绕绕,真是可恶。”
砚盏也轻轻地笑,“郡主也不必烦恼,大人如今居庙堂之高,诸事缠身。朝堂之争大人不忍郡主忧心,自然不肯告知。郡主心中再是清明,也绕不过大人刻意遮掩留下的幕帐,幕帐里自是风平浪静,歌舞升平;幕帐外剑拔弩张,时局紧张。大人既要在激流中维持目前的地位,又要适时的逆流而上。这其中的险险奴婢不说,郡主自然也是知晓的。大人顾念郡主,郡主顾念大人,奴婢们瞧在眼里,只是郡主只有保证自身的安稳,大人才有心思平息各方的不安分,扫出一片坦途。”
秭姜点头,后宫不比朝堂,女人们的斗争左不过尔尔,何况前朝的虎狼之地,头顶明镜高悬而已,她道:“我都晓得的,他不是好人,我难道就是?可见都不是个省心的。”
砚盏福了福身试探道:“圣上立了太子殿下,百年之后必然要御极。大人同太子的关系,亦敌亦友,时近时远。可太子是个耳根子软的爷,大人权势极大,自然要得罪好些人。虽说有诸位大人鼎力相助,但是都说是三人成虎,哪日殿下若是听信了竖子的谗言,狠下心来加害大人,那自然是防不胜防。”
秭姜瞥眼瞧她,“这是代你们大人传达的意思?”
砚盏不卑不亢,俯身请罪,“奴婢只是实话实说。恕个罪说,大人即便有这个意思也断然不肯教奴婢知晓,何况大人视郡主如珠如宝,自是不能委屈。郡主恕罪!”
瞧着这便也是洛央送进来的心腹,秭姜冷笑,“我是个身不由己的,横竖圣旨下来就得嫁到太子府里去。可惜事事有限,断然是不肯的,左不过这一条小命玉石俱焚!”
“郡主言重了,大人自然是明白的。大人不忍郡主受苦,郡主不愿大人必然一力担下。”
秭姜挑眉,“一力担下,笑话?圣旨呢,他也一力担下?这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我不介意陪着他一道去死,可他能甘心?若是不甘心……”出言便是大逆不道,“改朝换代么?”她抬眼瞧砚盏,眉目不明。
“郡主欲要知晓的事情不如寻个日子去问大人,大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月影横斜,洛央代阅完两炉的奏章,恩康一字不落地将秭姜同砚盏的对话道个明白,洛央舒展眉目,“真是个好姑娘!”这一日的郁结烟消云散,当真是美人恩,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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