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琅?”绯心抬起头一看,眼前之人不是裴子琅是谁。
裴子琅歉然道:“对不住大嫂,我走得太急,是不是撞疼你了?”
“我没事。”绯心奇道:“倒是你,何故走得这样匆忙?”
二皇子一怔,想了想才说:“嗯……淑妃娘娘让我来看看公主。”
绯心好笑地说:“那你也不能才进了院子就走啊,那不是应付差事吗?让淑妃娘娘知道了,还不是要训你?”
裴子琅勾唇一笑,颇有几分自嘲地说:“那又如何,我早就习惯了。这天底下除了大嫂,也没人会关心我了。”
“别这么说。”绯心神色认真地劝道:“等二姐的婚事办完了,就该轮到你了。等你娶妻生子,还怕牵挂你的人不多?再说何止是我,你大哥他也一直很关心你……”
提起裴子扬,二皇子微露尴尬之色,正要说话,就听背后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贤王妃?”
二人循声望去,来人不是高丽公主是谁。
高丽公主见绯心去而复返,本是面上一喜,可她一看到一旁的裴子琅,又犯起了难。
她那点小心思全都摆在脸上,叫裴子琅如何看不出来?他冷笑一声,不悦道:“公主就算不想见我,也不必表现得如此明显吧!”
这要是换在往日,高丽公主听了肯定是要和他大吵一架的。可现在,她显然没有那个心思,只是一个劲的叹气,“我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殿下误会了。”
高丽公主的脾气一向火爆,今日竟然这样好声好气地同二皇子说话,着实让人十分意外。
绯心和裴子琅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不解的神色。
绯心酝酿了一番,上前轻声问:“公主,你可是有事找我?”
高丽公主不自然地看了眼裴子琅,慢慢地摇了摇头,说:“没有啊,王妃是不是搞错了?”
绯心狐疑地看她一眼,见高丽公主丝毫没有改口的意思,她只好道:“那可能是误会吧。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公主休息了。”
她和高丽公主本来就没什么交情,回来这一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良心罢了。既然她没事,绯心自然不会久留。同裴子琅打了声招呼后,她便离宫回府去了。
倒是原本急着要走的裴子琅,绯心走后,他却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地望向高丽公主。
“怎么,公主有心事吗?”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开口,高丽公主就明显地慌乱起来,退后一步警惕地说道:“我哪有什么心事?今日这场迎春宴气氛好极了,好像回到了高丽一样,我,我真是开心。”
裴子琅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道:“那就好。”
说罢他便要转身离开,并无一丝留恋。高丽公主却不知想到什么,急忙叫住了他,“裴子琅!”
她性子别扭,向来不会温柔地唤他“子琅”,平日里都是冷冰冰地叫他“殿下”。
二皇子一听就是一怔,不由自主地回过头来看她。
谁知高丽公主竟目中含泪,托着自己的脸问他,“我今天美吗?”
裴子琅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在高丽公主期待的目光里答应了一声,“嗯。”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让高丽公主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沉重的首饰好像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只见高丽公主摆了摆手,没精打采地道:“劳烦殿下跑这一趟。”这就是逐客的意思了。
裴子琅也无心多呆,闻言便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去。
谁都没有看见他迈出门槛的那一刹那,嘴角轻轻一翘,显然愉悦至极。
很好。
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
这一场诡异的迎春宴之后没多久,钦天监那边突然闹出了幺蛾子,说是原先给二公主占卜的婚期十分不吉,要重新测算,选定吉日。
二公主听了,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反正赐婚的圣旨已经诏告天下,安仁就在那里,人又跑不了。
倒是淑妃,听说消息后很是不高兴地同二皇子说:“钦天监怎么可以这样,说改就改!”
二皇子凉凉道:“二姐的婚期有变,娘娘为何如此不悦?”
淑妃没好气地说:“这还用问?既然二公主的婚期要延后,那你怎么办?难道也要跟着往后延?”
二皇子意外地看了淑妃一眼,显然是没想到这个姨母对自己还挺上心的。
结果他刚有所期待,就听淑妃冷哼道:“这样一来,高丽公主迟迟不能进门,钟家那姑娘也不好进门了,这可要本宫怎么和小妹交待?”
二皇子闻言一笑,一点都没有心痛的感觉。他就知道会是这样。淑妃在意的永远都只有利益,他这个半路捡来的皇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过事情有几分出乎意料。皇帝询问了二公主的意见后,决定让裴子琅如期举行婚礼。
当然,靖武帝在意的也不会是裴子琅的感受。过去的兰妃,如今的楚皇后问起此事的时候,就听皇帝淡淡地解释道:“这有什么奇怪?高丽虽是小国,但到底还未成为我大齐的附属国,所以子琅的婚事说起来还算得上是国婚。高丽使臣都已经来了,又怎么好说改就改?”
楚皇后柔声道:“可不是说长幼有序吗?弟弟成亲,不是应当在姐姐之后?”
皇帝哈哈一笑,“哪有那么些讲究!子扬齿序也在清儿之后,不也是早早的便成了亲?”
“也是。”楚皇后依偎在靖武帝怀中,曼声道:“皇上连妾身这个皇后都敢立,又怎么会拘泥于这些小节呢。是妾身糊涂了。”
皇帝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要是楚氏说的话,他都十分爱听。一想到他把自己心爱的女人立为了名正言顺的皇后,靖武帝就觉得他这些年因为各大世家而积攒出来的郁气一扫而空。
楚氏的出身的确不算好,但能将这样的女子捧上至高无上的位置,可不就能体现出皇帝的一手遮天吗?
不管事实真相如何,起码靖武帝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他却不知,当初自己强行立楚氏为后,已经招致了多少人的不满。
直接表现出来跪在大殿的,那还算好的。真正可怕的,却是那些躲在暗处隐忍不发,伺机而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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