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无聊,我就喜欢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看宅子里的老藏书,亦或是痴痴的看着天空发呆。一花一草一树木,苍天大地老木屋,这是我生活的全部,对了,我叫李洋,一个毕业于物理系热爱历史的摄影师。
老宅的藏书几乎是包罗万象,有关文学的、历史的、志怪小说的、民俗的、甚至还有少儿不宜的。就这样,我在这里读到了那本影响了我一生的书。与其说是一本书,不如说是一本册子,因为封面并没有书名,也没有署名。
记录的内容有的是关于天南海北的民俗传说,有的则讲述了灵异文化,还有的教授如何烹饪特殊功效美食的;总而言之,这就是一本上无封顶,下无下限,写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之所以对这本书格外有兴趣,并不是因为它的内容有多丰富,而是整本书全是手稿,而且字迹是来自于很多人。
例如,其中的“民俗篇”,有一篇文章叫《黑驴方志》,讲述的是黑驴蹄子在煎炒烹炸的各种方式下,对不同尸变的作用有何不一样;文章还说到僵尸,是一种智慧生物死亡后,丧失对机体的控制,被某种能量操纵产生的东西;生蹄子,对于平常的起尸足矣,而对于水中溺死的僵尸则需要用炸干的蹄子......
不过受过义务教育的我,早就已经成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对于尸变这种只有在盗墓小说中出现的现象,我必然是不会太过相信的。
还有教唆人们如何在生活中见到鬼的。当看到这些一再挑战我底线的内容时,我心里暗暗咒骂:我信你个鬼,怎么可能,作为唯物主义的坚决捍卫者,跟我说世界上有鬼,简直就是对我智商极大的侮辱。
但人类最可怕的就是好奇心,于是好奇的我决定尝试一下,亲身验证下它的不可能性。
根据书中记载,在安静的晚上,如果人体受到强烈的刺激,就会看到鬼魂。
于是我买来了绣花针。
为了见鬼,我特意挑选了夜晚12点,这个传说中阴气最重的时间。紧张的我拿上白天买的绣花针,坐在院子的摇椅上做起了思想斗争。此时,我心里开始打起了退堂鼓,从小惧怕打针的我面对手中细长的绣花针,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父母强迫注射疫苗的年代。但是经过了漫长的心理斗争,最终我还是将绣花针刺向了我的中指。
疼痛瞬间传遍了全身,在寒风中,一个瘦弱的青年在摇椅中瑟瑟发抖。我四处张望着,除了“枯藤老树昏鸦”,并没有任何让我感到意外的惊喜,现实还是无情的给了我一个耳光,我苦笑着,在寒风中咒骂了一句:马列思想要记牢,封建迷信信不得啊!我怀着失望的心情,吮吸着冒血的手指,回到房间熄灯睡觉了。
“叮叮...”清晨的宁静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划破,我眯着疲惫的眼睛,胡乱地在床头摸索着手机的坐标。
“喂,洋仔,快起床!过来给我送水果吃!”电话那头是我的发小张昊,平日里我都叫他胖子。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每一个故事的主人公身边都会有一个胖子的角色。有时我会思考,假设每个人平均分配一个胖子,那全华夏十多亿人,应该有一半是胖子才对。
胖子这人吧,从小学习就不好,但脑洞特别大。高中毕业就去当了兵,退役回来整天就是游手好闲的,但经济来源倒是从来没断过,那点退伍费早就被这小子挥霍一空了,也不知道这小子暗地里做些什么勾当来维持生计。
由于昨晚心血来潮的见鬼实验,让今天的我有些许精神疲惫。我无精打采地说道:“仁兄,我昨天睡晚了,你自己点点外卖吃,截图发给我报销,当哥请客了,挂了啊。”我打了个哈欠,正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又传来了胖子噼里啪啦的叫喊声。
“我操你大爷,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忘记了当年是谁借你的半块橡皮,是谁安慰爱哭的你,又是谁将你的杀马特长发盘起?你胖爷现在出事儿了,你连面都不见,太特么不讲义气了,我给你说...”胖子在电话那头滔滔不绝地絮叨着。
“好,停停停,您说您说,我洗耳恭听,你特么又闹啥幺蛾子了?”我强打精神、睁开惺忪的睡眼问到。
胖子在电话那头满嘴哭腔,更咽道:“事情是发生在昨晚上,我陪着几个妹子去跑山,路过一片田地。我就寻思在女骑士面前秀一把胖爷我高超的车技,结果老马失蹄,撞车了!我现在就在咱京都医院呢,白衣天使坚持不让我回家,让我留院观察。你也知道,你昊哥我光棍一条,但凡有点办法,胖爷也不会麻烦你这个直男来给我陪床啊。你看啊,要是大半夜我无聊死了,你还得过来给我收尸。哎哟喂!不说了不说了,你快来,我先挂了,小护士准备对我动粗了!”
“嘟嘟嘟...”看了眼手机,才早上7点整。但为了不背上不忠不义的骂名,我带上游戏机和单反直奔医院而去。
周日的医院人格外的多,排着长队的挂号者、佝偻着老腰的病患、穿着白大袍的医生和四处奔波的护士让本来冰冷的医院显得格外的热闹。浓烈的消毒药水让人有些沉醉,如果不是墙上的“立足医界前沿,扞卫百姓健康!”标语告诉我这儿是医院,我都以为到了菜市场。
我在住院部的二楼摸索着找到了胖子所在的病房,当我推开病房后差点没死在里面。一股浓烈的臭气把我从门里推了出来,一瞬间我感觉我像是置身于那种十天八天没打扫过的公共厕所里。我在门外缓了很久后才终于平复了下来,我鼓起勇气、屏住呼吸再次的打开了门。
房间里有两个床位,靠窗户的床上躺着一个圆滚滚的身影,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在这个不大不小的病房里飘荡着。我进病房第一时间将窗户打开,新鲜空气疯狂的钻了进来,站在窗户前,贪婪的呼吸着这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此刻臭味在寒冷面前不值一提。突然,房间里传来一阵喷嚏声,我扭头一看,原来是胖子醒了,只见脖子上套着石膏圈的他坐了起来。
胖子一边擦着鼻涕、一边骂骂咧咧:“羊仔,你妹的,没看到你胖爷生着病呢吗?窗户还开那么大!”
我走到胖子床边,又是那一股浓烈的臭味扑面袭来。本来我以为我应该适应了这里的空气,万万没想到我依然是没办法接受。我想我这样的体质,大概永远也无法理解那些抢着吃“金粒餐”的日本人。我捂着口鼻再次退回到窗户边,眼泪被熏得止不住地上下打转。我用另一只手指着胖子说道:“胖子,你小子拉屎是不是没擦干净屁股?怎么你身上有股子屎臭味?”
胖子扯起衣领子,吃力地埋着头嗅了嗅,然后抬着头看着我,痴傻地笑着说:“嘿嘿嘿...此事说来话长,你快坐下来,待胖爷给您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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