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修在一旁直翻白眼,因为那玉佩是在他帽子上抠下来的。
一行人汇集在一起,走到天黑,在野外露宿了一夜。第二日黄昏,终于到达了洛阳城。
有太尉家的管家引路,城门官随意看了一眼,就将张忘等人放了进去。
二管家领着众人来到洛阳城的上东门大街上,对张忘作揖告别。
上东门既接近东出大道,又靠近皇城北宫,是洛阳城内王侯将相和达官贵人的聚居之地。
居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太尉杨赐的私宅就坐落在这条街上。
二管家给张忘等人安排的宅子在皇城西,是一位中散大夫出京为官时留下来的。
二管家派了一个家仆给张忘带路,便领着小公子杨修回杨宅去了。
张忘目送他们远去后,目光遥遥往东北方望了过去,脸上带着一丝向往。
东北角古门以东是太仓和武库,将来若要洗劫洛阳城的话,这个位置万万不能记错。
王越一路将张忘送到了洛阳,此刻并未与张忘作别。为山九仞,岂能功亏一篑,总要确定了张忘的住处,以后才好往来。
张忘知道他心思,也不谦让,带着他直奔皇城西中散大夫留下来的宅子。
中散大夫是五品文官,掌议论朝政之事。他留下的宅子颇符合他的身份,占地广,不奢华。五进五出的大宅子,亭台楼阁,假山池塘,一应俱全。
太尉杨赐知道张忘自己带了仆人,索性一个仆人没送,只留给他一个空宅子,连家具物事也没有,既贴心,又闹心。
闹心的原因是,这一路上所有的花销都是杨修在出,自己等人除了那些家仆自己的家当之外,就只剩下豆子的十几文钱了。
王越见状,有点后悔跟着一起来了。但是事到临头,总要表示一番。
他派人去了武馆,运送来大量的家具被褥,米粮盐油,帮着张忘应急。张忘谢过他的援手之恩,连晚饭都没留,就赶他走了。
张忘最不耐烦处理琐事,委任豆子为临时大管家,黄巾小头目张鬃为二管家,郎中淳于毅为三管家,负责吃喝住宿之事,自己则溜溜达达出了门,四下里闲逛去了。
不躲不行啊,那些挑着高岭土走了五十里路的黄巾兵,眼巴巴瞅着自己,这是等着要赏钱呢。
找几个街上的闲人问了,知道自己的左邻右舍一个是侍御史刘陶,一个是宫中庖人梁翼,张忘顿时就有些欢喜。
刘陶是西汉淮南厉王刘长次子济北贞王刘勃之后,东汉末年难得的忠贞之臣。此人被十常侍害死后,“天下莫不痛之”,可见名望如何。
最关键的是,此人著书数十万言,是个不折不扣的文学创作爱好者。张忘身为学霸,完全不害怕和他没有共同语言。
据历史上记载,刘陶著有《七曜论》、《匡老子》、《反韩非》、《复孟轲》,及上书言当世便事、条教、赋、奏、书、记、辩疑,凡百余篇。
很多著作后世的百度上是搜不到的,但是这不叫事儿,因为拿自己的长处去和别人的短处做比较,才是张忘更喜欢做的事。
至于另一边的庖人邻居,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去混顿饭吃。
张忘整了整衣襟,让自己看起来衣冠整洁,拍了拍脸蛋,让自己笑起来知书达礼,然后上门求见刘陶。
喜迁新居,拜访一下邻居乃是应有之义。
刘陶是正人君子,府上的门房自然也不是刁滑之徒。
他丝毫不怪罪张忘的贸然登门,十分有礼貌地给张忘行礼,告诉他说:“家主人在隔壁庖人家赴宴,尚未归来。”
庖人,就是后世的御厨,只不过汉朝尚没有御厨这样的称呼。就好像后世有太医,此时也不叫太医,而叫侍医,其实是一样的人,称呼不同罢了。
张忘告别了刘陶家的门房,悠悠然来到了庖人梁翼的家。既然天意要让他蹭一顿饭,那就不蹭白不蹭,毕竟老天最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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