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铁胆和俞六棍来刀往,叮叮当当斗成一团,一干手下不时大声叫好。
所谓外行热闹,内行看门道。秦铮略瞄两眼,就看穿两人底子。打得倒是很热闹,武艺却委是粗浅得紧。
这王铁胆不过仗着天赋异禀,身长力大罢了,实际不过一淬皮炼膜的武士修为,欺负欺负老百姓还凑合。遇见燕双飞、大慧之流,随便伸伸小指头也就摁死了。俞六倒稍微强些,半只脚踏进了拔骨拉筋的门槛,也不过人家换根无名指的事。
换了自家,也是三五剑了事。一时间,秦铮不由就有些索然无味。
转念一想,不由哑然——武师级,开个武馆镖局,从军升个都头把总啥的,都不难。到了先天,就可学学燕双飞,投靠个达官贵人,或做个大商会供奉啥的。这两人若是稍有点真本事,也不会窝在帮会里了。
不过理解归理解,却是懒得再看小孩儿们过家家,便提起椅子,欲转身回房,忽又“咦”了一声,停下脚步。
原来短短功夫,战局又生变化,那俞六地趟双刀舞得根风车一样,缠住对方主将,嘴里忽呼喝一声,招呼兄弟发信号。
身后一个小头领忙从怀里拽出根爆竹似的玩意,扯掉引线,只听得“嘘”的一声,此物就冲上半空,绽开出一朵烟花。随即此人拔出腰刀,高喝一声:兄弟们并肩子上啊,一起做了王铁胆....然后跟在兄弟们身后,一起向海沙帮众冲杀过去,两伙人撞在一起,转眼就乒乒乓乓的战成一团。
秦铮精神略振,这样才对嘛,总算是有点浩南哥带着马仔和靓坤对砍的意思了。
他倒是看得爽了,远远退在一边做公证人的佟老头却很是不爽,见得烟花,就大声喝骂起来:“俞老六,你小子也忒不讲究了吧,你这是陷老夫于不义啊...”
那俞六手里柳叶双刀,使得越发迅捷,上下翻飞,死死裹住铁棍。嘴里喝道:“佟老勿怪,且容俞某做了这铁蛋之后,再来府上负荆请罪!”
“既早有算计,又何必请老夫做甚公证?莫非是在消遣老夫不成?....”,那老头大怒,正欲破口大骂上一番,就听得一阵脚步声响,从两旁巷口拥出大群脚夫小贩摸样的汉子来,各抄着家伙,呼啸着向海沙帮众杀去。
“罢了,这公证之事,再也休提,你等好自为之!”,见状,这老头就连忙改口,冷哼一声,负手转身向店内走去。
这老头如此做派,秦铮也不由有些好笑——虽同是仗婿欺人,到底却是比“且看在我婿吕布份上”那位有眼色些!
正在感叹,看似落入下风的王铁胆奋起一棍,挑开一记撩鸟刀后,就哈哈大笑起来:“佟老无需动怒,王某既来敢赴这两面三刀俞老六的约会,预先不做点防备怎么行?还请佟老继续公证,今天还指不定是谁做掉谁呢?”
闻言,一个海沙帮小头领就并拢拇指食指,缀到口中打了响哨,两旁商铺饭馆酒肆勾栏中,就接二连三的拥出大堆酒客行人装扮的汉子来,有的跳窗子,有的走大门,站稳脚跟后,各发了一声喊,举起家伙,接住淮扬帮的伏兵。
秦铮大致一数,也不由有些诧异,别看这王铁胆长得五大三粗的,没想还是粗中有细型的,倒也还有点谋略,这人数既比俞六还埋伏得还多些。
转眼间,大街就乱成一团,百余人拥在一起,乒乒乓乓,一团乱战,不时有人惨叫中招倒地。那佟老头脸色大变,也没心情做甚公证了,疾步转身回屋,忙不迭的呼喝伙计们关门上杠。其余人家亦是抱儿携女,紧闭门户。
一时间,整条大街,除了两帮人的砍杀声外,就再无半点杂音。
见状,秦铮不由暗自摇头,倒是一场好戏,可惜没有摄像机,除了本道爷外,就没有其他观众有缘得见。
放眼望去,两边虽互有损伤,海沙帮毕竟人数占优,倒地的二三十人里,倒有六成是淮扬帮众。不由暗道,这俞六若是再无后手,再有片刻,损伤一过三成,就不得不撤走了,那三条街却是要归海沙帮管了。
正寻思间,就见这俞六呼啸一声,自两旁屋顶上纵下七八个蒙面黑衣人来,俱是手持三尺窄剑,身法敏捷,武艺明显要超过寻常帮众一截,落地后,几个弹指的功夫,就有七八个海沙帮惨叫中剑倒地。
“淮阴七剑?”,那王铁胆目眦欲裂,厉喝道:“我海沙帮一向对淮阴会是礼敬有加,每年供奉,也未曾少得分毫,你们为何趟这趟浑水?...那俞六给你们多少好处,我皆加倍奉上...”
那淮阴七剑只是不理,自顾仗剑刺杀,王铁胆喝问的功夫,又有两三个海沙帮众中剑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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