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到惊蛰,天空降下几滴细雨。没有春雨应有的迷离婀娜的雾气,但更不是冬雨,毕竟少了几分刺骨冰寒。
远处的夕阳如同渗血一般,悬挂在白茫茫的天空之上,雍州城内天鹅湖的清波微微荡漾,被柔光映照得丹红似染。
这会儿,百姓们刚刚结束了一日的辛劳,推着小车、载着货物、背着书篓、赶着公鸡,各自迎接着夜晚的降临。
城中最知名的销金窟名为倾月坊,此时灯笼高高挂起,中门大开,显然正等待着文人雅客的赏幸。近些年来,倾月坊的风头一度盖过了雍州衙门麾下的正统教坊司,说到底终究还是此处歌姬舞女多了几分酥人的娇媚,活儿好脾气好,叫男人们平添更多征服的快感。
雍州拿得出手的六七名花魁,超过半数都来自这处雅致奢华的宅院。
宅院不大,进去一条抄手游廊,点缀着翡翠琉璃夜明珠;曲径通幽处乃是一方灵气盎然的池塘,游动着银鲴锦鲤金钱龟。扶风杨柳倚门而立,点点梅花傍窗而生,端得不像一处寻欢作乐的青楼,倒像诗人墨客的隐逸之所。
只不过,再高雅的环境终究因人而设。
对于得道归隐的活神仙来说,梅、柳、山、水,撩动的是他们内心里高雅的“琴弦”,尽兴至极吟诗作赋,好不快然洒脱。
可对于风流浪荡的嫖客来说,同样场景撩动的,却成了他们心里那根欲火难耐的“淫弦”,尽兴至极淫词艳语,谁又能说不够快然洒脱呢?
此时此刻,一位年轻英俊的小哥儿就得意洋洋地走了进来,墨色缎子长袍一尘不染,袍内露出绣黼丹朱的中衣,举手投足间,充满了豪门巨阀的奢华之气。
这位小哥一张白脸甚是俊俏,但是剑眉星目间却充斥了浮夸与浪荡。
只见他左手高高抬起,飘飘然持着一把羽扇;右手则搂着一位性感少妇,紫色丝裙几乎透明,将裙下白嫩丰腴的娇躯展现得一览无余。
少妇头戴轻纱,柔美的脸颊若隐若现,所谓“犹抱琵琶半遮面”,遮遮掩掩的美反而更具魅惑。纤长的身躯增之一分嫌肥,减之半分则嫌瘦,皓如白雪的手腕还套了两串精致的铃铛,随着走动发出清脆的响声,诱人至极。
年轻小哥左手在紫衣少妇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丰腴的触感简直刻入了骨髓里。他不禁深吸一口气,陶醉地说道:“雨曼啊,本公子在你身上花了上千两银子,才敲开你这个尤物的心门,今晚你可不能叫我失望啊……”
紫衣少妇抿了抿嘴,强颜欢笑道:“公子多虑了,奴家既然决意抛头露面,自然会伺候好每一位客人。”
男人哈哈大笑:“好,好!只要你把我伺候舒服了,银子首饰大把大把的有,哈哈哈!”
紫衣少妇不禁厌恶地蹙紧了黛眉,她虽然是倾月坊里卖笑为生的歌姬花魁,可内心里却十足是清高孤傲的主儿。
若是气度翩翩文采斐然的才子,识得棋谱,听得琴音,聊得诗词,那叫她委身侍奉一夜,或许还有三分情愿。可眼前的男人呢?粗鄙不堪,猥贱低俗,要不是少妇内心里面早有自己的算计,就是挥刀自决,也断然不会叫这样的人碰自己半根汗毛。
少妇抛了一个媚眼,笑眯眯地拉着男人的胳膊,朝自己的厢房走去。男人顿时如同打了鸡血般,浑身都开始激动得打颤,眼前的这位美妞儿,那可是倾月坊里鼎鼎大名的花魁,如今居然能被他一举拿下,还不知羡煞多少风流浪子呢。
男人色与魂授,根本不顾此时还没到晚间,也不理会桌上的玉盘珍馐,急冲冲地便脱了一个精光,将花魁扔到了床上。
他眼神里透出饥渴难耐的光芒,嘴角勾起了淫亵的笑意:“雨曼,我们先从哪里开始啊?”
只见名字叫做雨曼的紫裙少妇款款站起,轻解罗裳,露出了内里单薄的亵衣。她双手勾住男人的肩膀,红唇隔着薄纱贴在男人耳畔,可怜兮兮地说道:“公子,想从哪里开始都可以哦,但记得要怜惜人家啊……”
男人销魂地打了一个哆嗦,颤颤巍巍着说道:“没,没问题,哥哥一定让你飘然欲仙……”
少妇冷冷地一笑,看男人此时毫无防备,突然从大腿间掏出一柄短刀,径直地朝男人胸前刺去!
“让本姑娘飘然欲仙?本姑娘先叫你变成厉鬼!”
锋利的刀刃如同破空的闪电,眼看就要刺入男人的心脏,可男人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经意地一个闪躲,刀刃就刺到了他脖颈上挂着的玉佩。
只见古朴的玉佩猛然间金光大作,男人顿时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栗,生命也随之被抽离。他脑中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再也不堪忍受,冷哼一声便晕倒在了地上。
——
此时此刻。
另一个空间的二十一世纪。
中国北京到美国马萨诸塞州波士顿市的国际航班。
萧子玄作为燕京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在获得了物理学士学位后,将要赶赴麻省理工学院攻读凝聚态物理phd。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发现距离飞机降落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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