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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三十九一眼千万年

右手腕系着一根金色的绳索,绳索的另一端系在床上我那具肉身的手腕处。

我被人用法宝强行捆在了肉身上。

人生本来就已经够艰难了,现在居然连人生都没有了。

这算什么?鬼生吗?

门外传来脚步声和嘈杂人语,有何安祈和袁思繁声音,司命星君几个好像也在。

我想出去和他们打招呼,却发现自己被那金色的绳索死死捆住,不能离开肉身周围一丈的范围。

门突然被推开,几人鱼贯而入,站在床边围住我的肉身站立,我在他们身侧拼命的挥手,他们却看不到我。

“如今我们该怎么办,她还有救吗?”袁思繁眉目间竟是哀伤愁绪,坐在床边执着我的手,轻轻摩挲。

“思繁你别着急,还是让司命星君说吧,他老人家阅历最多,一定能想出办法”,何安祈冷静镇定的安慰袁思繁。

“现在已是不幸中的万幸,那位白发真神将她带回以后就因为重伤陷入了沉睡。还好地母姥姥有这天地至宝缚魂索,才能将她的魂魄强行留住,不至于灰飞烟灭。昨日我与度厄星君连夜卜算,以一半仙元为代价强行窥探天命,才算出救回她的方法,可惜这个法子实在太难实现,哎。”

什么?是穆羽带我回来的,他还受了重伤,我焦急难耐,开口唤他们,可我这虚无的魂魄之体发不出任何声音,伸手触碰之处也是一穿而过,无形无体。

“您老且说,不管有多难,就算是将这天地倒置,也要将桃梓救活”,何安祈语气决绝,一如她以往在众人面前的冰冷凌厉。

“哎,如果是普通仙体,无论如何也好救,就算是耗尽这天庭上下所有的仙药法宝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星轨上却显示桃梓是真神命格,想要延续真神之命,必须要以仙、人、冥三界的至纯菁华为药引。”

“三界的至纯菁华是什么?”袁无郁焦急道。

“人界菁华倒还好说,是那东荒的青凤血与南海的鲛皇泪,虽说凶险万分,但也算可有迹可循。可仙界菁华是当今真龙一族皇者的心头之血,如今龙族的皇者正是玉皇大帝,虽说取心头血不是什么难事,并不会伤及性命,但真龙一族的血脉自古以来就关乎三界六道的安定,如果真龙之血流失,对整个三界都会有巨大的波及,浩宇动荡,妖魔百出,后果不可估量。”

“人界我熟,我去取青凤血与鲛皇泪,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会幸不辱命将之带回来”,何安祈银牙一咬,紧握腰间的长欢,修长的剑鞘上浮刻着血红的曼珠沙华,何安祈总是随身带着佩剑,我曾问过她为什么,她说这是她成仙以前就养成的习惯,习惯了自己保护自己。

“桃梓的魂魄十日之后就会开始消散,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十日之内在东荒取了青凤血再去南海取鲛皇泪,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司命皱眉摇头。

“我陪你去人界”,身着明光甲胄的庆如之从门外走来,眼眸一直盯着何安祈,徐徐开口。

咦,这不是老和我家何安祈闹别扭的战神吗,他为何会来?

“不必劳烦战神尊驾”,何安祈把头垂下,紧咬着嘴唇,一字一句皆是极致的冰冷淡漠。

“如今你朋友生死攸关,不要在这种紧要关头任性”,庆如之剑眉微皱,沉声训斥她。

何安祈听了他的话,紧握双手,不再做声。

我对于这个场面早已习以为常,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何安祈,只有在庆如之面前才会吃瘪。

“既然战神大人肯出手相助,那自然是最好”,司命点头。

一旁的地母姥姥双手拄着降龙木拐杖,沉声道:“真龙之血我自会去求玉帝,这九州八荒能有如今的面貌,其中也有我老婆子一分功劳,用我这八千年执掌阴阳,抚育万物的功绩换一滴真龙之血,倒也换的起。九州动荡我也全权担着,大不了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保这三界无忧。”

“多谢姥姥,我等与姥姥一起去求玉帝”,司命,益算和度厄等六人异口同声的向地母姥姥作揖。

“姥姥深明大义,晚辈佩服,这九州动荡也自当有我等小辈担着”,庆如之朗声道。

我很想哭,但是这魂魄之体挤不出一滴眼泪。

我桃梓何德何能,值得你们都待我这般好。

“天人两界都已有了安排,可冥界菁华又该如何是好?”司命苦闷的摇着头,不停捋着花白的胡子。

“怎么说?”众人皆疑惑。

“冥界菁华乃是忘川河底的往生花,忘川是大罗金仙都无法踏入的禁地,那河水形似水流,其实是万千恶鬼的不甘与怨念,是六界中最为剧毒之物,一旦沾染,将受七七四十九天抽筋断骨之痛,还会被恶念腐蚀心神,连触碰都不得,又怎么能潜入河底取那往生花,只怕连上神之身都会丢掉性命。”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就算司命不说,大家也知道忘川是什么地方。

九幽炼狱,幽冥忘川,赤沼蛮荒,极寒深渊。

世间四大禁地,越界者死。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至亲,如果让他们去犯险,我宁愿自己死。

“我去取”,袁思繁倏然开口。

“大哥”,袁无郁和袁柳城同时惊愕的开口。

众人皆是脸色沉重。

我拼命摇头,他看不到。

我大声说着,不要,不要,他听不到。

我感觉自己哭了,可魂魄没有眼泪。

又迷茫的觉得,我其实不是哭了,只是笑得有些难看而已。

我莫名其妙的想,如果我死了就好了。

我想扯断那根缚魂索,让自己魂飞魄散,但伸手间什么都触不到,只是如虚无的一穿而过。

袁思繁仍执着我的手,凝眸浅笑,他坚强的姿态,一如他陪我度过的这九百个年岁。

他只是静静看着我的躯体,目光沉静而温柔。

回首间九百年倏然过往。

小时的我每每奶声奶气的扑入他怀中,口齿不清的叫着哥哥,哥哥。

从小就目无天地,不怕玉帝不惧佛祖的我,唯独只怕他揉着我脑门轻轻说出口的那一句,又不乖了。

他是一个会像父母那样无条件待我好的人。

他曾告诉过我,我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他曾说过,他是我的大哥,便会照顾我一辈子。

可如今的我们,似天人永隔一般,对面不能语,无处相对望。

也许从这一刻开始,我就已经知道了最后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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