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风声猎猎,我脑中嗡嗡作响。
满脑子只有她那最后一句“生生力竭昏死过去,因为太靠近天幕,还被日辉灼伤了手臂,到现在还未醒来。”
沈映岚一定是给我下了蛊。
自从他出现以后,我便诸事不受自己控制,常常莫名其妙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胸口常有怪异的憋闷之感,这蛊连穆羽的仙药灵草都解不去,我只能清醒的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的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与穆羽在一起时,我每寸心上,都是满满的平静和安宁,就像餐风露宿的流浪者找到了一个温暖坚固的家,我依赖这种感觉,想到离开他便会懦弱与不舍。
这种依赖,真的能划为爱吗?
这也许只是我的强求。
只有沈映岚,只有他,才能让我嗔,让我怒,让我忧,让我怨,也能让我脸红心跳,让我……醋到失去理智。
是否真像他说的那样,我只是不愿承认自己对他有情。
这些好像都不重要了,他为我采集九天云霞,为我伤透了心,为我灼伤了手臂,为我力竭昏迷。
而就在昨天,我还在对他说着那些如利剑般伤人的话语。
我脑中混沌一团,浑浑噩噩的驱使灵宝神猿快一些,再快一些。
揪住神猿鬃毛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不已。
心头堵闷,快要窒息。
我努力要看清前面的路,却怎么也集中不了视线,只有一片模糊的水雾。
九重天太高,太远,路太长,仿佛没有尽头。
仿佛过了很久,我终于看见了玉阙宫那雕梁玉栋的宫门。
我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直接骑着灵宝神猿跃入了五丈高的宫墙。
为了不惊动宫中的奴婢,我捏了隐身诀,心急如焚的一间间房寻找,推开门却都是空荡冷寂。
每个房间都被我寻遍了,直到站在我曾住过一个多月的那间客房门前,我颤抖着手将那熟悉的紫檀木门轻轻推开。
淡淡的龙涎香味扑面而来。
房间里,沈映岚闭眼躺倒在重纱幔帐的床榻之上,脸色苍白如纸。
似乎有仆人照料过,他仅穿着一件黑色的中衣,白色的锦被上铺满了散开的乌黑发丝,似流水般沿着床沿滑落些许。
他的一只手臂放在锦被外,从指间一直到肩窝都用白绢细细包扎好,他的另一只手滑落在床畔,虚虚地拢着,似乎抓握着什么,无力的垂下,指间修长。
我掰开他的手心,里面竟然是一片几近消失的粉色云霞。
他昏迷的时候很安静,挺拔的鼻梁,紧闭的双眼,微微抿起的唇线,勾勒出一个精致的剪影。
我伸手去抚摸他的脸,心中满满的,如溺水般不能呼吸。
一寸一寸轻轻摩挲,拇指落在他右侧的嘴角边,细细描绘,他每次微笑时,这里就会有一个浅浅的梨涡,是我最爱看的地方。
“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对,我现在才知道你是在为我做衣服,之前是我误会你了。”
我瘪瘪嘴,靠在他耳边软软糯糯的出声认错。
他仍是呼吸平稳,面色苍白。
“都是我不好,你快醒过来吧,我任你惩罚,你要掳我也好,凶我也好,关我也好,揍我也好,我都由着你。”
我心疼的摸摸他那用白绢包扎好的右臂,灼伤是最痛的,小时候,我顽皮捣蛋,曾被炮竹灼伤过手指,痛的鼻涕眼泪一大把,天天趴在袁思繁的背上哼哼唧唧,过了小半月才愈合。
也不知他伤了整只手臂,该痛成什么样。
“都是我小心眼,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喜欢你才会吃醋,一生气就说了那么多伤你的话,现在又害你这么痛。”
我垂头丧气,声音嗡嗡的,像是做错了事的小童。
“都是我,都怪我,你倒是醒过来啊,骂我几句也好。”
“吵死了”,一个低沉暗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接着一只手臂伸了过来,将我使劲一揽,毫无防备的我顺势滚倒在了床上。
锦被一掀,漫天笼罩而下,将我紧紧裹住。
我被桎梏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沈映岚的脸近在咫尺。
他坏坏的盯着我,对我眨眨眼,眸中闪动着揶揄之色。
“现在知道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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