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男、孤僻狂、老人家。
穆羽说他是一个人,他就真的是一个人。
但他没说还有三只神兽。
跟他回到他那草庐时,我乐的喜笑颜开。
他有两只坐骑,一青一紫两只麒麟,外加一只……我不知道该怎么定位腓腓。
在我看来,腓腓只是一只白色的小狐狸,身长大概一尺多点,尾巴大而蓬松。
但腓腓死都不肯承认自己是狐狸,它自称是和毕方、饕餮、白泽齐名的上古十大神兽之一。
是的,自称,它会说话。
所以我总算在这冷冷清清的空濛谷,冷冷清清的草庐,冷冷清清的穆羽之外,寻到了一个不冷清的。
穆羽带我回来后,确实如约给我调养身子。
每日让我喝些奇奇怪怪的汤药,或是为我渡些仙力。
但这些仙力渡进我身体里,就好像往洗菜的筛子里倒水,倒多少,便浪费多少,全都流逝了。
后来我也就不让他渡了,每日只是喝了那些汤药,便心安理得的和腓腓在外胡混。
一人一狐,终日上树掏鸟,下河摸鱼,无恶不作。
偷偷拔光了穆羽栽种的含光草,编成花环带在脑袋上招摇。
在草庐边放野火烤地瓜,差点将草庐烧个精光。
趁穆羽睡着,将他的头发绑在床头上,打了个死疙瘩。
举着四寸长的独角仙,将穆羽的两只胆小坐骑撵的满山跑。
捅了林子里的马蜂窝,被马蜂追的一路抱头鼠窜,最后逃回家,让穆羽施法将马蜂给驱走了,还落了一头的包。
溜进厨房,将硝石藏在炉灶中,于是,洁白无暇的穆羽去生火时,被炸了个满脸黑。
…………
可这些混账事每每被穆羽发现时,他却从来不生气,只是微笑的摸摸我的头,温柔的说一句:“如此不乖”。
直到有一回,我和腓腓在院里演白娘子传奇,正好演到水漫金山寺那一出。
我扮法海,腓腓扮白娘子。
我拿着司命星君他们给我的一个不知道干什么的碗,装作是法海的金钵,挤眉弄眼,作凶狠状。
“你与许仙人妖殊途,不安本分与他在一起,最终只会害己害人。”
“我害了谁?”腓腓盈盈欲泣。
“你应该知道。”
“许仙是我所爱,我又怎么会害他?”
“人妖相恋乃逆天之罪行,你跟他在一起,就是损他的阳寿,折他的性命。”
“苦短人生,难得拥有真爱!”
“你这不是真爱,不是拥有,是占有!”
“占有又如何?我们开心快乐,你回去念你的经吧,对于爱情你不懂的,臭和尚。”
“如果许仙知道你是个狐狸,他还会爱你吗?”
“我不是狐狸,我是神兽,神兽懂吗!”腓腓又炸了毛。
“你这孽障,这般执迷不悔,贫僧也只有收了你,捍卫天道!”我哇呀呀呀的大叫,高举起那碗一倾,作势要将腓腓收进金钵里,以结束我们这出全凭即兴表演,胡编乱造,面目全非的水漫金山寺。
没想到那碗被我一倾,却是哗啦啦的开始往外冒水,碗口粗的水柱子喷个不停,不过片刻便将草庐给淹了。
腓腓这个白娘子没有水漫金山,倒是我这法海趋水淹了自己的老窝。
穆羽采药回来时,我和腓腓都泡在水里傻坐着,满院都漂浮着被水从屋里冲出来的杂物。
他掀着衣摆了走过来,看见他平时最为宝贝的那些珍藏典籍,都是年月不详的孤本和真本,一本本都被水给泡的跟火锅里的腐竹似的,他终于不再微笑了。
那破碗飘在水面上,被穆羽给拾了起来端平,竟是没有再冒水了。
“能装尽四海之水的沧覆碗,竟被你倾在了我的院子里。”
“我……我也不知道,这么危险的东西,司命星君居然敢给我玩,回头再找他算账去。”
“哎,罢了,都怪我,对你照料的少了些,便错过了千年,竟让你养成了这样的脾性。不过也好,虽是顽皮了些,但看到你这样无忧无虑,我很开心”,他将我从水坑里抱了出来,挥了挥袖,一院子的水便消失无踪了。
“你那些书……”我怯懦道。
“那些都不重要”,他又绽出了白莲花一般的笑意。
关于穆羽为什么脾气这么好,无论我怎么调皮捣蛋他都从不生气这个问题。
我思考了很久,仍不得其解。
按何安祈所说的,又不能把这归于他是我爹这种可能里。
最后只得求助于在他身边近万年的腓腓。
腓腓非常自豪的抬起小爪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将功劳揽到了自己身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能位列上古大神兽吗?”
“这个你不提也罢,你既然提了我也很想问问,我一直觉得你除了好吃贪玩以外,实在没什么长处,跟饕餮毕方这一类威名远播的神兽实在是难以归为一类啊。”
腓腓鄙夷的看了我一眼。
“你这呆蠢桃子懂什么,有我便可解愁忘忧。”
“忘忧?你还有这个功能,你又不是金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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