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毛球落地时,我才知道,我被它带到了天界的第十六重天——太焕极瑶天。
显而易见,一目了然,也只有太焕极瑶天,才有这样瑶草奇花,风月无边的无双景色,是真正的天外之天,景外之景。
我与何安祈,还有南斗六星君,都住在繁华宜居,人气旺盛的第三重天——清明何童天,住在这一重天的仙人很多,因为人比较集中,所以生活很方便,各种仙家铺面林立,平时想出门吃饭喝茶,采买杂货,出门拐个弯就能找到地方,酒肉食肆、鲜花果品、胭脂水粉、绸缎成衣、玉石珠宝等铺面比比皆是,甚至连一些偏门的生意,比如戏班杂耍、鼓乐琴行,也是能找到的,如果拿人间来做比,第三重天就好比繁华的城池。
而毛球的主人沈映岚,则住在以风光清秀,自然广袤而闻名的第九重天——赤明和阳天,这第九重天地广人稀,风景却是奇好,神仙们的居所宫殿,也大多是豪宅阔院,愿意住在那里的,大部分都是些地位仙职颇高,自命高雅出世,想彰显一下自己很特别,很有钱的神仙,比如说北极紫微大帝、南极长生大帝、东极青华大帝、托塔天王李靖等这一类的高富帅神仙。
非常非常有钱,而且自以为孤傲凌世的沈映岚,自然也是住在那里。
仙界一共三十六重天,越是靠后的越难上去,九重天已是用来长期居住的极限,再往上去,就得不偿失了。从玉阙宫所在的第九重天,飞到这第十六重天,就连毛球这种在神行坐骑榜排行第六的绝世神兽,也用了三个时辰,如果再住远点儿,那神仙们还怎么上班当值?神仙们平时也是要工作的,不管大仙小仙,都有自己的职责所司,大部分神仙的办公地点都在第二重天太明玉完天。再位高权重一点的神仙,甚至每天都要去玉皇大帝金銮殿所处的第一重天太皇黄曾天上早朝,讨论商议六界上奏的要事。
我那头和我一样没啥出息的坐骑灵宝神猿,撑到顶也只能飞到十三重天。何安祈的驰火神驹,位列神行坐骑榜第二,也勉强只能飞到二十二重天。所以,九重天以后的那些层,平时基本上罕有人至,特别是最后十二层:无色界四天、四梵天和圣境四天,连大罗金仙也是上不去的。在有迹可循的这二十四重天内,又以第十六重天——太焕极瑶天,风景最为秀美,冠绝六界。
常言道:神兽的心思你别猜。毛球飞了三个时辰,把我带上这十六重天,是要干嘛?我呆站在原地半响,也没有想明白。
毛球打了个响鼻,撅着屁股就往前走,示意我跟着它。
是以,当传说中的迦蓝耶池出现在毫无防备的我眼前时,我还是被震撼的不轻。
我之前是没有来过十六重天的,但关于这迦蓝耶池的传说倒是听过不少。
世间凡人都只道那昆山瑶池绝美,举世无双。可在神仙之中,最让人倾心神往的,却是这十六重天的迦蓝耶池。
迦蓝耶池存于造化之初,池水上方有一座悬空岛屿,名为迦若屿,下方池水平静如镜,迦若屿吸收十六重天的纯净仙气菁华,每日晨曦初现时,凝聚日月交替,阴阳昏晓之灵气,集新日之辉,汇成一滴圣水。圣水经过岛屿过滤,纯洁无瑕,继而滴入池中,近万年方才汇聚成小小的一方迦蓝耶池,湖水粼粼,碧蓝如洗,清澈透亮,湖水表面还萦绕着一层浓厚的仙气,像白雾一般悬在水面。湖畔仙鸟灵兽云集,水草丰美,是仙界无双圣地,却很少有神仙能来到这十六重天瞻仰仙池,连我也是拖了毛球的福,才能够有幸来到这里。
“毛球,你带我来这里是要看风景吗?”我平复着激动的心情,心中大暖,只觉毛球真是个好毛球,浪漫又贴心。
噗通,毛球用一声水响做了回答。
原来,它到这里,只是来洗澡的……
我还在愣神,毛球却前爪高抬猛地一扑,一阵水花劈头盖脸的浇了我个满头满脸。
没有我想象中该有的清凉寒意,居然是温热的水,淋得我一阵暖意熨帖。
“你每次都来这里洗澡?”我惊讶道。
毛球点点头,又泼了我一身水,我从头到脚都湿了个透,这迦蓝耶池果真奇妙,连水都带着清香,萦绕着我的周身,钻进了鼻尖,一阵芬芳。
到迦蓝耶池洗澡,果真是任性至极,倒也是它们家的行事风格。
我哇啦哇啦的大叫着跳进了池水里,跟毛球对掐起来,这种好事怎么能少了我呢。这下子我回去又有了新的谈资,打马吊时,也能跟南斗六星君吹吹牛,大言不惭的说上一句,迦蓝耶池算什么,我可是在里面泡过澡,想到他们老脸上羡慕嫉妒恨的神情,我不自觉的笑弯了眼。
我与毛球这一人一兽,在迦蓝耶池中玩得十分欢畅,我浇它一头,它扑我一脸,你来我往的将迦蓝耶池搅了个碧波荡漾,水雾漫天。
我玩性大起,捏着鼻子潜入了水底,龟息闭气,跟毛球玩起了躲猫猫,毛球也实在顽皮,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后腿一登,便窜了老远。
我刚想浮上水面去换气,却听到噗通一响,又一个落水声,我在水底睁圆了双眼,只见一袭熟悉的黑色身影分涛拨浪而来,我吓了一跳,没憋住气,呛了口水进去,瞬间满嘴满鼻都挤进了池水,我想剧烈咳嗽,可嘴一张开,呛进气管的水却越多,我只得胡乱挥着四肢挣扎,窒息感笼罩着我,带来深深的无力与恐慌,他见我呛水,脸上焦急之色更加浓烈,一个疾行便游到了我身边。
一只手臂将我拦腰一搂,接着一股巨力将我俩托起,瞬间便出了水面。
“咳咳……咳咳……”
天地间,只有我清晰的咳嗽声。
面前的人没有放手,他一只手拦腰抱着我,将我困进了他的胸膛,另一只手抚着我的后背,轻轻拍打。
“病才刚好,就来戏水,胡闹。”
言语虽是责怪,声音却似高山云掩之间留下的柔和泉水,潺潺流淌,击打在心间,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我停止了咳嗽,溺水剧烈挣扎后是弥漫着四肢百骸的脱力感,我软软的顺着他的怀抱,靠在他肩上,任他轻拍我的后背。
“不是你,我也不会呛水”,我鼻音嗡然,软软糯糯的出声抱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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