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给脸不要脸,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吴管教脸一沉说道。
“您误会了,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个人物的。”我急忙替自己辩白。
“都是龚所的座上宾了,还说不是。”吴管教根本不相信我的说辞。
我正要说事情原委,转念一想,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这种事情,最好是保持神秘些的好。有了今天的这一出,就算吴管教不高抬贵手,至少在收拾我的同时有所顾忌吧。
吴管教似乎洞察了我的心思,打开天窗说亮话道:“别以为你和龚所搭上关系,我就会对你特殊照顾。违反了监规,谁也救不了你的。”
“吴管教请放心,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我急忙表态道。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你又不是傻瓜,应该明白这些浅显的道理,你在里面规规矩矩的,我也就不负所托了!”
什么不负所托?
见我不解的望过来,吴管教自知失言,推了我一把,厉声道:“好好走道,少废话。”
难道吴管教认识师叔?如果是那样,他不能把我扔进禁闭室啊!
这样久也没有师叔的消息,到底是什么原因?突然间,我后悔刚才没有托小满去戢古阁传个讯息,让师叔知道我在看守所里度日如年的处境。
见我低头不语心事重重的样子,吴管教也没有再为难我,押送我回到监室,咣当把铁门上了锁,疾言厉色道:“老老实实改造,不要在里面搞小动作。”
我们过来时候,山东正在里面教训什么人,见了吴管教,就象老鼠见了猫一样,立正站在铺板前,低了头大气也不敢出。
吴管教的话,也不知是在警告我,还是在敲打监室里的其他犯人。不过敲山震虎的这一招很见效果,大家不约而同的挺直身子,大声回答道:“是!”
等吴管教去的远了,我打开袋子,里面除了两套三枪牌内衣,几条新内裤、几双袜子之外,就是一些真空包装的烧鸡、熏兔、酱肘子等熟食了。
见我毫无顾忌的在翻看东西,同监室的犯人个个都是一脸的羡慕嫉妒恨的神色。别说是在看守所中,就算是在外面,这些也不是他们经常吃到的东西。
我打开一个烧鸡的包装袋,伸手扯下一只鸡腿,才咬了一口,一眼就瞥见了众人垂涎欲滴的样子。
山东壮起胆子,凑到近前,吞着口水问道:“龙哥,这鸡的味道怎么样啊?”
我狠狠的咬了一口,口齿不清道:“味道好极了!”
众人见我故意在逗山东开心,乐的哄堂大笑,山东并没有理睬大家的嘲笑,更往前凑了两步,面不改色,道:“好吃你就多吃点!”
他这样一讲,我反而不好意思一个人独吃了,把剩余部分一甩手,丢给山东,大大方方道:“拿去,分给大家吃吧!”
山东乐的眉开眼笑,伸手撕下另外一条鸡腿,就往嘴里塞,一面大嚼,一面玩笑道:“谢主龙恩!”
我一惊,险些噎到,急忙摆手阻止。哪知道监室中其他犯人都跟着一同起哄,胡乱叫着‘谢主龙恩’,狼一样围过来抢夺山东手中的烧鸡。
这些家伙天天吃着窝头、喝着少油无盐的白菜汤,一个个早脸也绿了。这会看见好东西,怎么能不抢?
我见狼多肉少,有两人因为争抢鸡屁股而闹的不可开交,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索性又扔过去一只熏兔子,大声呵斥道:“又不是孩子,就不会安安静静的吃吗?再闹的话,谁也别他妈的吃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些家伙见我真的生气了,立即都变老实了。个个成了谦谦君子,相互间装模作样的推让起来。
看着他们悄无声息、鬼鬼崇崇吃东西的样子,我的心底突然涌上一阵阵莫名的悲哀。许多时候的矜持,也是一种奢求!
本来我是想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哪知道给他们分享美食之后,一晚上监室中人都没有睡好觉,先是臭屁此起彼伏,接着是抢着上厕所。已经习惯了棒子面白菜汤的肠胃变的太过娇气,无法消化吸收这些高脂肪的熟制品,所有人都在闹肚子,吃的越多,拉的越多,万幸的不是食物中毒。监室中味道本来就不好闻,如此一来,更是中人欲呕。
搞的大家一连几天,都没有什么食欲。臭味弥漫了好几天,这才逐渐散去。
龚所长并没有食言,此后的每天放风时间,吴管教就会塞给我两包香烟。虽然烟只是几元一包的大路货,但在看守所里有这样的超规格待遇,大家都已经很知足了。
大家都是一个监室的,所以我对其他人很宽容,从来不鸡蛋里挑骨头,偶尔碰到有违反监规的新犯人,也是先口头警告,如果屡教不改才会出手惩戒。因为触犯监规而挨揍,他们也都心服口服。
又因为龚所和吴管教的特殊照顾,我不但在过渡监室里树立起了绝对威信,甚至在整个看守所都有了点小名气。负责打饭的曹大眼,天天路过监室,总是磨磨蹭蹭不走,每次总是等到我递给他两根烟,这才会哼着小曲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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