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药刚没入魏笑叶唇齿之间便化作一道清流顺着他的喉管而下,生机和血气迅速渗透他的皮肉,不断修复着他曾受到重创的胸膛。叶汐仔细观察着魏笑叶的反应,见他有些瘪的胸膛缓缓地丰盈,气息也没有出现剧烈的波动,这才放下心来。待到魏笑叶完全将丹药之中的药力吸收完毕后,身体里的伤势亦会恢复如初。
如今距离那个杀戮的月夜已经是将近半月的时间,相信盯着此处的各路人马也已经失去了耐心,该是他们离开九凤戒的时候了。虽然戒中灵气充沛,但毕竟留在戒中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白日里的月榕林极为宁静,只闻流水潺潺地流动,梢头鸟儿悦耳地轻鸣,全然不似那个月夜时分的阴森模样。叶汐跟在楚燃身后,两人踩过林间厚厚的落叶,远远眺向榕城。那座城池似乎像是淹没在青翠的榕海中一般,只露出些些影影绰绰的翘角飞檐来。
如今魏天焉死于天劫之下,榕城此刻各方势力肯定乱成一团,魏笑叶身为榕城城主之子十分惹眼,两人既不能把他扔在九凤戒中,也不好冒然将他带回榕城。商议一番后,两人顺着流经月榕林的河流逆流而上,寻到了一处山势险峻的峰头。此地已经快要接近山域的地界,人迹罕至,倒是有不少飞鸟妖兽寄身其间。
楚燃放出业火金蛟在一处石崖壁上烧了一个不大的石洞,叶汐从储物袋中翻出个草席,将魏笑叶从九凤戒中放出,安置在上头。两人也拿不准这人什么时候能醒,见天色将晚,便决定在此间过夜。
柔和的月灯流泻一地清辉,映照着洞外的月色十分静谧。叶汐抬头便能望见远处高天的上的星子,深蓝的夜幕上点缀繁星点点,深邃的星空让他看得有些着迷。此地并不适合入定,他和楚燃两人都没有打坐修行,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等着魏笑叶转醒。
“大哥,魏笑叶为什么会突然被常峥咏擒住?”叶汐实在有些费解,“当时他父亲不是将他送出传送阵了吗?”
“估计跟他体内的煞种有关。”楚燃回答的很随意,鬓角垂落的一缕鲜红色额发在月色中也显得十分柔和,“鬼修的诸多秘法早就在千年的时光中遗失。当年四界混战,鬼界崩塌后,鬼族失去了寄居之所,逐渐消散在天地之间。即使还有后裔,怕是血脉已经十分稀薄。这个昏睡的小子母亲是鬼圣族遗裔,身上的血脉还是挺浓郁的。”
“我们还要去榕城吗?”叶汐看了一眼没什么动静的魏笑叶,“在此地耽搁的时间会不会太久了?”
“无妨。”楚燃的指尖无意识地摆弄着一缕极为细弱的业火,反复地碾弄弹拨,细看之下竟是他的那条业火金蛟,不断地在他手中飞窜,“榕城的消息还没打听清楚,待到弄清形势了我们再去一趟。”
叶汐正要开口,突然听到身后草席上的人发出了一阵细弱的动静。待到他转身时,正好与魏笑叶的眼神对上了。楚燃拧了拧眉头,不知为何,他感觉魏笑叶一睁眼,反而面上沾染了一丝死气。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山洞中一片静默。最后还是魏笑叶的一句咕哝打破了沉默,但是他说的话让两人感觉十分莫名其妙,“我擦,怎么又回来了。”他以前来过这里?
周遭这种灵气涌动的感觉让魏笑叶觉得舒服又可怕——虽然他活在现代享受不到如此纯净的空气,但是起码他的小命安全的很,可是怎么就又回来了呢!魏笑叶简直想以头抢地,但是眼前的这两人:一个身形高大的红袍男人,眉目疏狂,额间垂落的一缕红发极为耀目,浑身火气迫人;一个身形稍显瘦弱的蓝衣少年,五官秀雅,眉间有个淡淡的业火痕迹,周身涌动着清凉的木火之气,肩头还趴着一只模模糊糊的白团儿。妥妥的两个主角啊!
半月前死了一次的魏笑叶回到了他原来的生活轨迹里,每天打打小架收收保护费陶冶下情操,简直舒服惬意到不行。他也曾在闲暇时间翻过自己穿进来的这本坑爹小说,虽然字里行间并不如何血腥,但他绝对不想亲身体会那种胸膛被挖开的痛苦了,这个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着实吓破了他的胆子。
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修□□里,原本这个魏笑叶也是个炮灰。他失去了这具身体父母的庇护后就是一块小小的垫脚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被人碾碎踩烂了。求仙问道的路太过漫长又太过痛苦,他没多大野心,只想享受当下罢了。看小说的时候魏笑叶对穿越过来的这具躯体的认识很清楚,这个人存在的意义就是把鬼族秘地的消息透露给主角之一的楚燃,再将半块秘境的地图送给另一个主角叶汐后翘辫子。
魏笑叶转念一想,反正这躯体里的鬼气太重必死无疑,他一死肯定可以回去原来的身体,心态便轻松了不少。不过魏笑叶是急性子,他一刻都不想在这个世界留着,生怕出了什么变故回不去,于是他凭着对书中情节的回忆毫不犹豫地就把常峥咏垂涎许久的鬼族秘地的半块地图掏了出来,又冲楚燃道:“这个是鬼族秘境的半块地图,赶紧拿去。”
楚燃和叶汐都是一愣,又见魏笑叶又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丸黑腻腻的毒丹,嗖地扔进嘴里,直砸吧嘴,道:“这味儿太恶心了!”话音刚落,黑色的鬼火便在魏笑叶的身上燃烧起来,他的表情十分扭曲,但是眼神却很急切。
魏笑叶刚醒过来就服毒自杀,骇然地叶汐想出手救人,却被楚燃拦下,目光十分平静地看着已经化作一团黑火的魏笑叶,“此人本就寿元无几,更何况还心存死志……不必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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