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是在下逐客令的节奏了，徐子斐吃惊的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对自己姐姐的这种表情和态度，他宁愿相信是林成他们中午眼花认错人了。不过想想也是，就自家老姐这副女强人的霸气，还有白小夏那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脾气。啧啧，她们要能当朋友，那不就好比小绵羊的闺蜜是大灰狼嘛。

多单纯的徐子斐啊，他怎么会想到小绵羊和大灰狼不是真实写照。真实写照是：长颈鹿的闺蜜是狮子，所以，长颈鹿其实是可以和狮子和平共处，甚至相亲相爱。可是如果有矛盾分歧之后，那就是两败俱伤。狮子有可能咬死长颈鹿，而看起来和狮子相比较起来没什么攻击能力的长颈鹿，也很有可能一脚踢死狮子。

“没事了吧？”徐子斐还没回过神来，季言歆低着看文件的头都没抬起来，又辞严厉色的继续下逐客令，“出去。”

徐子斐一直盯着自顾开始忙工作的季言歆，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在季言歆变脸之前默默的退出了办公室。他心里郁闷的要死，一拿出手机来，总是十分顺手的拨出了白小夏的电话号码。

“喂。”白小夏接了陌生电话，这又让徐子斐惊讶到手足无措，他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对方问他，“您好，哪位？”

“啊啊，小，小夏，我是徐子斐。”等了几秒钟，徐子斐怕对方挂断电话，急急忙忙的报了名字。

电话那头很明显的沉默了三秒钟，然后又丢出一个语气凉凉的问句，“有事吗？”

徐子斐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他觉得依照白小夏往常的果断作风，今天没直接了当的挂掉电话，已经算是开天恩了。于是徐子斐看见机会，想都没想顺杆就上去了，“嗯，你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饭。”

“我最近很忙。”语气还是凉凉的，慢条斯理。不，这语气和态度，应该用漠不相关来形容才算贴切。

“那没关系啊，下周五同事聚会，你能来吗？”徐子斐不死心，同事聚会虽然白小夏也拒绝过，但是把那帮老同事搬出来好歹比自己有用。自己请她们去聚餐，她们还能不同意吗？回头顺便叫她们帮点小忙打个电话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去。”白小夏本来是想拒绝，可是想了想季言歆，又不能彻底断了自己后路。万一以后碰见同办公室的同事，比如说艰难的记住了长相的那几个，招呼总也是要打的。所以还是算了，就给了比较宽松的余地改了口，换成了推脱之词。

“没事的话我先挂了。”白小夏果然和季言歆是一样的，说完都不等徐子斐回答，都会自动自觉的迅速挂断电话。就好像是晚挂几秒钟，带菌者徐子斐身上的病菌会从电话里传过来似的甩不掉。

等徐子斐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也只能听见挂机之后的嘟嘟声。那种失落又挫败的心情，就和看见季言歆自顾忙碌完全无视自己时候的心情是一样的。

也许是从小被季言歆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习惯了，他还是很快就恢复了愉悦的心情，像是注视着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时一样，是那样光辉并让人充满希望。不过他倒是没敢去烦季言歆，来不及得瑟，就自己回办公室未雨绸缪去了。

白小夏挂了电话，脑子里十分自然的又想起了上次聚会在ktv发生的事情。该死的，这种事情怎么就能比来大姨妈还准时的想起来。季言歆是徐子斐最亲爱的人啊，到底是怎么样的亲爱呢？季言歆能去接喝醉酒的徐子斐，光就这点就能说明季言歆和徐子斐的关系，并不是徐子斐和自己的关系一样的简单明了。如果一样，那季言歆何必亲自去接他呢？

算了，有没有关系，那都是从前的事情了。白小夏觉得这样的纠结让人很烦闷，不管人事怎样变迁，时光依旧似水奔前。谁没有过去？怎么可能要求每一个人都有放下过往的决绝？只要能做到坦然放下，就算是放过自己，放过未来不是吗？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季言歆忙着合作项目的事情没空搭理白小夏，只是会抽空陪她吃饭见个面。正当她忙的天昏地暗的时候，白小夏悄悄摸摸的投了几封简历。而最终，她选择了一家建筑公司，这倒是让沈余欢大为意外。

季言歆没时间去管白小夏的工作问题，原本是想她会乖乖的待在家里画个画，最多是出门摆个地摊，她觉得这样也挺好，起码没有挖墙角的对象让她觉得心情很舒畅。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背着她悄悄摸摸的找了家公司上班。想想自己忙的没日没夜的，这死心眼的孩子不知道帮帮自己，还尽给自己添乱就来气。

想当时白小夏会接徐子斐的电话，就是因为怕是有公司通知她面试的。等她接到入职通知的时候，正在家里画画。当天和季言歆约了一起吃饭，那会她告诉季言歆要去工作。季言歆愣了愣问，“什么工作？”

白小夏抬头看了她一眼，说“设计类的。”

“你还懂设计？建筑设计？”还真会设计啊？季言歆挑了挑眉毛，突然觉得眼前这杯水越来越深了。

“室内设计。选修课的时候学过一点，平时也没少见余欢鼓捣那个，目前在大公司做个设计师助理还是绰绰有余的。”其实白小夏在打算做设计师之前是有想过的，两年内正式当上室内设计师，那收入还是相当可观的。要追上季言歆的收入，那这辈子是有点痴人说梦了，可是想买什么东西送给她，那还是比较现实的。

“建筑公司？”季言歆皱了皱眉头，不得不开口继续问，“是哪家建筑公司？”

“好像是，海什么建筑设计什么的公司。”白小夏想了想，说完之后又看了看季言歆。嗯，很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也没变身季总。不过那公司名，还真是没记住。

“海程建筑设计装潢有限公司。”季言歆垂下了眼眸，自己心里有明显的咯噔一声，只有她自己听的见。见白小夏拧着眉毛点头说好像是的时候，她把情绪已近压制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步，包括白小夏在内的所有人。“你有什么打算呢？”

“没有，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没有打算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得过且过，混吃等死么？等等，季言歆知道海程？怎么连名字都记得那么全。白小夏停下筷子想了想，最终觉得应该是有生意来往的，反正季总是总嘛，总是知道的比自己多也正常，她又补充道，“不过我初步估计的是两年内转正式设计师。”

根据白小夏对季言歆家装饰摆设、还有她日常用品的粗略估计，也只有这样，收支才勉勉强强的能算的上是均衡了一点点吧？起码一起出门的时候，和季言歆走在一起的自己能看起来不显得那么‘穷酸’，虽然白小夏其实并没打算经常和季言歆一起出门。猫在家里不也挺好？

两年？这是个什么世界？怎么兜兜转转都还在原地踏步，看来往后是有不少热闹可看了。

这次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季言歆也没拦着白小夏了，反正她自己心里清楚，拦也拦不住，那不如省省力气，去找别人麻烦，去面对总有一天要面对的事情。

白小夏去当设计师助理，这么大的事引来了不少关注度。首当其冲的是沈姑娘，其次是路皓，早叫白小夏跳槽嘛，她不同意，这会可好跳到建筑公司去了，气的他们干瞪眼偏偏又没办法。不过除了扼腕叹息之外，从来不省油的沈姑娘倒是没闲着，她还是觉得白小夏自己搞个工作室比较合适她。

没理会那一*的呼声，白小夏自己倒是浑然不觉的过着日子，没和季言歆住在一起，季言歆忙的也没什么精力去折腾她。只不过有次去参加合作公司老总的饭局，想想忙的好几天加班都没见过白小夏了，季言歆非拉着她一起去。说是饭局，可生意场上哪里有人吃饭，根本就是酒局嘛。也就是到那时候，白小夏才真正见识了季言歆的酒量有多深，社交手段有多圆滑，劝酒躲酒的本事有多高明。而且白小夏特腼腆的坐在那吃饭，还能做到淡定自若，散了场看着周围歪七倒八的人，再看看屹立没倒的季言歆，她才觉得自己这顿饭吃的真是不容易。

据季言歆说，恒兴和恒隆的公事要分开谈，是因为两家老总有点不对头，想来是之前有过什么矛盾过节。而且恒隆的老总是出了名的奸诈好色，所以季言歆去见恒隆的老总时还带了市场部几个精明干练、油嘴滑舌的同事，而且个个是海量这点尤其重要。果然对方也带了几个挡酒的，那目的是再明显不过了。一圈圈的酒灌下来，桌子上的人是所剩无几，可正事还是一点边没沾边。每次一有人提起合作的事，恒隆的老总崔新洪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一摆他肥腻腻的大手说，“不着急、不着急，咱们出来吃饭，那自然是有交情的，花好月圆的时候适宜谈风月，谈风月的时候又怎么能谈公事呢。”

于是季言歆用皮笑肉不笑的姿态，硬生生是笑出了个风情万种的模样来。老合作伙伴了，人品德行都还不错的话，一个饭局而已季言歆还是愿意带白小夏一起去的。但像今天这种谈生意的情况，她怎么敢带坏了小朋友。可季言歆借口出来打电话，先是去盥洗室吐的胃都要抽筋了，回来竟然在走廊上透气时碰巧遇见了白小夏。

白小夏一看见季言歆，当时就发现不对劲了，脚步虚浮四肢无力，眼神都没有平时那么狡黠精明了，这显然是喝大了的节奏啊。

而且当时季言歆半靠在墙上喘气，看见白小夏近在咫尺的脸时还以为自己想她想出幻觉了。想伸手摸摸她的脸，结果摇摇晃晃差点没站稳倒了下去，吓得白小夏赶紧一把扶住她，都没敢再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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