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轮派对举行两天，今天晚上所有人住在船上的房间。

海上的空气湿意很重，风吹拂身体，冷意阵阵，方冉披了件外衣，独自一个人站在甲板上，倚着栏杆自饮自酌。

四周安静，只听到海浪拍打船舷的声音。她朝底下看，月光洒在海浪上，神秘莫测，又有些未知的可怕。

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她忽然听到脚步声，警惕地往旁边看，然后一愣。

尹湛停在了几米外，脸上微微露出意外的表情。

方冉捏紧了红酒杯，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可是，尹湛主动地走到她的身边，停下脚步，余光中，他换掉了白日的西装，穿了件黑色大衣，身姿挺拔修长，面上毫无表情，漆黑的眼底同样是冷淡。

空气像是凝结了，分明是几秒钟的时间，她却感觉过了几十年，内心疲累衰老。

尹湛不说话，她也沉默，保持姿势，头也不转。

又过了几秒，她手心出汗，紧张，他的目光始终一如既往地盯在身上，使她惶惶然不知所措，以为他又要说出什么话来。

每次他说话，都不会是什么好话。

终于，三秒后，尹湛手搭在大衣口袋里，漫不经心地擦肩而过，仿佛刚才只是幻觉。

说不清心中是放松还是失望，方冉喝了一大口红酒，望向尹湛转角离开的方向，神情迷蒙。

醉意壮人胆，方冉又喝了几口，踉踉跄跄地往他的方向走，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只是想跟着他，看到他罢了。

转角处一扇门挡住了她的步伐，她犹豫很久，最终没有打开门，倚在门上，顺势坐了下来，边喝边笑，笑声回荡在空寂的海上。

等到整杯酒喝完，她的意识越来越迷糊，所见的事物都成了两三个，月亮，星光，游轮上的游泳圈重叠在一起。

她咯咯地笑，两手支撑自己起身，跑到大门前最空旷的甲板上，站在栏杆最低横杠上，往下看，海浪水花翻滚，月光下大片的白色。

她笑得越来越大声，但因为所有人回到了房间内，没有人能够听见。

孩子没了，尹湛也没了，除了钱，她真的什么都没了，她笑着笑着就哭了，泪水哗啦啦沿脸颊往下流，落在翻涌的海浪上。

哭泣声被风声，浪声掩盖，她尽情地哭，连外衣掉落在地上，都不晓得。

尹湛站在大门里面，听得清清楚楚，他并没有离开，面色平静地倚在门边，听外面模模糊糊的笑声，然后是哭声。

他眼底毫无波澜，没有人能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风声愈大，他的手指压在门上，压出一个深深的痕迹，她的哭声渐渐停止，消失在风中，似乎停了下来。

他闭着眼睛，手缓缓落下。

门外已无人声，风声渐渐停止，他的手移到木质门把上，缓缓打开，每一个动作像是做了巨大的努力。

等全部视角清晰，外面只有甲板上的外衣，方冉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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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宁小茹一大早起床，万般艰辛地叫醒卓清雅，然后敲了敲方冉的门，门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

两人面面相觑，卓清雅想了想，说：“大概去吃早饭了吧。”

宁小茹颇为赞同她的观点，等到餐厅，没看到方冉，才开始急了，四处找人，餐厅的每个角落，甲板上，头等舱，咖啡厅，娱乐场所仔细找过，依旧找不到。

她们意识到事情不妙，通知程浩然找人，他火速地打开广播，通知每一位乘客：“你们好，我是程浩然。今天早上有一位乘客失踪，身穿浅蓝色连衣裙，黑色长发，样貌清丽，她的名字叫方冉，看到的请尽快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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