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仙见祎徵一反常态,心里直犯嘀咕,却又不能拂了他的面子,乖乖地站到了祎徵身边。
“朕听母后说,你常常抄写经文,用以静心,是吗,朕此刻心里烦乱得很,你可有法子替朕解除?”祎徵铺开了文房四宝问道。
尚仙不明所以,只得谦虚道:“奴婢平时也无其他爱好,女红之类的都不擅长,也就是对书法还算上心,字还算得上公正吧,可不敢妄论得上是好。至于静心,尚仙觉得佛经确是也有些功效,只是书法也好,佛经也罢,都需要时日磨练,才能达到效果,而非一朝一夕之间。”
“你就挑一篇最常抄的经文,写一篇给朕看看。”祎徵坚持道。
尚仙拗不过祎徵,便默写下了一段话:“何期自性,本自清净;何期自性,本不生灭;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无动摇;何期自性,能生万法。”
“这是金刚经?”祎徵细细读了尚仙写的字,施施然问道。
“恩,奴婢不才,这正是六祖慧能悟到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而后五祖才将衣钵托付给他的,世人若是有这番境界,亦能做到真正内心的静谧了吧。”尚仙对着劝解祎徵道。
“那你自己可曾做到了真正的平静?”祎徵谈问道。
“奴婢也不知道,对于某些人或许可以心如止水,有些人却还不能,奴婢的心只能说是静而不止吧。”尚仙坦然答道。
“看,你自己也做不到的事,却要求朕不要执着,朕能管得了天下人,只是管不了自己的心,朕问你,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你心疼过朕的执着?”祎徵对上尚仙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尚仙的答案,皇上早已知晓。如今尚仙只愿皇上,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尚仙并不闪避祎徵的目光,真诚地望着祎徵微笑道。
祎徵叹了口气,又道:“如此,甚好。朕有些饿了,你替朕拿点心过来吧。”
“恩。”尚仙闻言便退了下去。
望着尚仙远去的步伐,祎徵胡思乱想着,若是此刻她真的就此离去,自己该如何是好?整个皇宫都是她的影子,衣服上有椰香,奏折上有墨香,她沏的茶、做的点心、甚至是熬的药都深深印刻在自己的心里,他猛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想到过尚仙的离开,总还觉得那一天遥遥无期,自己又与她日日相见,便麻痹了思维,拒绝接受这个事实。但此刻一想到这一天的到来,他却变得惊恐万状,坐立不安了,他只是想能每天看到她,哪怕只是远远的,什么都不做,也心满意足了。这时,凝芙的建议如同救命稻草一般,在他脑中灵光闪现,让祎徵又看到了希望,他在理智与情感中摇摆,无从抉择。
吹碧湖边。司涵远与凝芙故地重游。
“将军,你是不是有了答案?”凝芙心里已经知道了结果,反而不慌不忙了。
“公主的美意,在下恐怕无福消受了。”司涵远硬着头皮将同心玉佩递给了凝芙。
“凝芙想多问一句,为何将军要拒绝我?”凝芙不甘心地说道。
“在下早已心有所属,容不下旁人了,只能辜负公主的美意了。”司涵远实话实说道。
“将军很讨厌我吗,是我不够好吗,到底是哪一样比不上她?”凝芙逼问道。
“感情本就是两情相悦的,来不得半分勉强,公主自然有公主的好,但凡事都有先来后到,她一早住进了我的心里,其他人再好,也不能撼动她的位置。”司涵远深情地说道。
“凝芙明白了,想再问一句,如果将军一开始遇见的便是我,又会如何,会不会爱上我?”凝芙试图做着最后的努力。
“也许会不同吧,但是眼下,我的心里只有她,以后也是。”司涵远依旧眼神坚定地说道。
“多谢将军一直以来的照顾,凝芙时常鲁莽闯祸,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以后有机会来我们百越玩,我也会像上宾那样招待你的。”凝芙压抑着自己,挤出一丝笑容道。
“公主言重了。”司涵远见心中大石已落,不无释怀地说道。
“将军先去忙吧,我想再一个人静静待会,多看一会这吹碧湖的景致。”凝芙悠悠地说道。
待司涵远一走远,凝芙的眼中就腾起一股雾霾,顷刻间便泪如雨下,她再也抑制不住地哭泣起来,她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允许自己哭出声来,只是默默地流着泪,她摩挲着手上的同心玉佩,告诉自己这条路既然是自己选择的,爬也要爬过去,哭泣不是因为难过,而是要和过去的自己告别,从今往后,凝芙将脱胎换骨变成一个新的凝芙,让司涵远恋恋不忘的凝芙。之前的泪水和挫败都将留在这吹碧湖里了,走出了这里,又是一轮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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