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官兵们看得瞠目结舌,这才知道眼前的女子,刚才如果真要杀他们,是何其容易,再回神,身后一片冷汗。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追宫千九!”
风陵南偷空命令道,所有的官兵恍然大悟,立刻朝着石窟后面疾奔而去。这一举动只把童敏敏急得面色大变。
“且住!我亦寒石窟,岂容尔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还是管好你自己吧,童敏敏!”
刷地一下,风陵南的剑趁着她分神片刻,狠狠刺入她的胸腹,起如闪电,落如流星,童敏敏猝不及防,只来得及一鞭过去,卷上了他的脖子。
只需要一个使力,就可以杀死他。但她却停手了。
她的眸中,扬起了一阵纷纷扬扬的大雪,原本清亮的眸中,火焰褪尽,留下的只有一滴泪,不知不觉,沿着眼角缓缓流下。不动手,便只能被杀。
她不怕疼痛或者死亡,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还没有让宫千九爱上自己,就这么天人永隔。她童敏敏想要的,从来都没有得不到,因为她够强势,够自信,而且永远不知道什么是退缩。这一次老天要收回对她所有的眷顾吗?
记忆中,自己在师父面前笑得意气风发,金盆中洗净了手上最后一滴血,她得意洋洋地笑道——
“所谓金盆洗手,从此以后,我童敏敏只会救人,绝不会再杀一人!”
那是她的承诺,至死不改!
女子的手缓缓松开,鞭子软软地从风陵南的颈上垂落而下。
“绝不杀人,童敏敏说话算话……”
她的唇角溢出了殷红的鲜血,一滴一滴,侵透了软鞭,疼痛噬骨,从来都没有这么疼过,胸腹上的剑上却抵不过胸口浓浓的心痛。
生命在失去的温度中迅速流逝,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忽然间,什么疼痛都隐去了,这就是死亡吗?
风陵南抽出剑,踢开昏厥在身前,挡路的童敏敏,跟上官兵们,继续向宫千九追去。
没有人发现,在众人走了以后,石窟上的石壁暗面,忽然波动了下,仿佛是平静的水面被风吹起,波浪暗涌,仅一个刹那,从石头中,剖出了一个佝偻的身影。
身影迅速从石壁中剥离出来,渐渐清晰起来,原来是一个须发斑白的老妪。她敲着拐杖,一步步极缓慢地来到年轻女子倒下的地方。
好半天,发出一声叹息。
“你当杀手我都不管你了,你什么时候见我管过你太多……
“俗话说民不和官斗,和你说了无数次,偏偏不听,这下好了吧,还得让为师我来帮你这黑发人收尸……
“男人有什么好,害得你送命。不过从小到大,你要什么,为师不帮你弄到。睡吧,好好地睡一觉,忘记那个男人吧。”
说到这儿,老妪忍不住瘪了瘪嘴,狠狠唾了一口。
地上残余的火焰中,蓦地惊现出老妪的脸。
那是一张无比苍老的脸,苍白的皮肤千沟万壑,面容干瘪,老得已经失去了能辨别年龄的容貌,只能看见她的眼睛,闪烁着灼灼光亮。
那苍老沙哑的嗓音在石窟中回荡,发出让人心骇的回响。
什么样的师父,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徒弟死在自己眼前,什么样的师父,能够如此镇定地放走杀死自己徒弟的仇人?
没有人能回答。
隔日清晨,风陵南求见云皇,带来了宫千九的人头。
这个埋在云皇心间的毒刺,在历时数年的今天,终于被拔出,云皇大喜,命人将宫千九的人头悬挂城门,以示百姓。
当日,青城彻夜鸣放爆竹,驱散邪祟。
这期间内,费妍一直坐在窗台前,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卷,也不知在看书,还是在想些什么,经过昨晚的事情,她忽然有种深深的彷徨。
那些被她责令打过的小丫鬟,见到她时,一个个以怨毒的眼光看着她,她们表面上看来恭恭敬敬,但背地里更不把她当一回事儿。
费妍的猜测果然不错,自己这会儿,倒成真成了众人孤立排挤的对象。
还没有在后宫,都是如此,她不敢想象若是回到宫中,她会不会莫名其妙地消失在这世界。
她合上手中的书卷,冰玉适时地上前两步。
“娘娘,这是厨子新做的小糕点,您尝尝鲜?”
费妍拈了一块,久久不放在嘴里。门外传来清央羽神清气爽的笑语,“呵,连吃都顾不到了,我还当你转性了呢。”
“转性也比你变性好,胖胖,我发现你现在越发的女性化了,两个字,啰嗦!”
看到来人,她心情稍微好了些,忍不住反口相讥回去,亮晶晶的眼眸中满是浓浓战意,正所谓与天斗,天打雷劈,与地斗,山崩地裂,与胖胖斗,那就是其乐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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