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使丫鬟叽叽喳喳,话语如连珠般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她一把抓起纸镇下的素白纸笺,不可置信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过暖晴,素白的纸张颠了个倒,她眼眸一扫,又嚷了起来。
“这些黑忽忽的小字,写的都是些什么呀?”
“还给我!”
暖晴伸手去抢,被那使坏的丫鬟一下避过了,她脸上浮现促狭的坏笑:“哎呀呀,脸红了,紧张了,莫不是你小情人写给你的吧。”
“别胡说,快还给我。”暖晴怒斥。
“不还不还,就不还,快说说是谁写给你的。不然呀,我可要拿到小夫人那儿去告状了,城主府可是禁止下人私通的!”
那粗使的丫鬟早就看暖晴不顺眼了。长相寻常,却能去侍候夏侯娘娘,见暖晴有把柄在自己手里,居然还这么嚣张,火气越发厉害起来。
“快还给我。”
暖晴本来准备解释,听她那么一说,反而不急着解释了,只是娇嗔着要抢回素笺,两人一路拉拉扯扯,争吵不休。
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吵到了后院西厢。
这件事很快惊动了小夫人,她们被押进了大厅。富丽堂皇的大厅中,画着精致妆容的城主夫人正座首位,浑身穿金戴银,金光闪闪地让人无法逼视。
“城主府上,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她朱唇轻启,一双上挑的丹凤眼迫出逼人气势,虽然这气势是金银妆点的,可放在这城主府,顶着个城主夫人的身份,却也分外管用。
“夫人,暖晴这小骚蹄子偷人!”
发现端倪的粗使丫鬟连连磕头,快人快语,先发制人。
话音落地,暖晴的眼眶立刻红了起来,泛出了点点泪光,娇声抽噎,“夫人明察,暖晴冤枉呀……”
“冤不冤枉你自己心中有数!”那丫鬟咄咄逼人,根本不给她解释的空儿,看着她白净的脸蛋,心里泛上一阵厌恶,忍不住伸手,一个巴掌已狠狠扇了下去。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大厅里,众人全惊了惊。
大厅外,云皇杜子腾和城主鲁碧邻正从这儿走过,恰巧见着了这一幕。
杜子腾只觉厅堂内跪着的少女有几分面熟,陡然想起她是夏侯绛的丫鬟,来不及思索,脚步一抬,已进了大厅。
这时候的暖晴似是完全被打懵了,只知道嘤嘤哭泣。
众人看见来人,纷纷大惊失色,慌忙跪倒一地,此起彼伏的问安声不绝于耳:“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上,您……”
鲁碧邻刚要说话,被杜子腾伸手制止了。
他锐利的目光掠过跪倒在地,捂着被掴了一掌,半边脸肿起来,正嘤嘤哭泣的小丫鬟暖晴,眉毛微微上挑。
“放肆,谁打你的?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你现在是绛修容的丫鬟,谁敢动你?”
杜子腾这一怒,真真吓到了粗使丫鬟,那丫鬟慌忙拜倒在地,不迭磕头:“王上恕罪,王上恕罪……”
杜子腾根本不看她,冷锐的目光转向暖晴,面色明显柔了分,他淡声问起:“你不侍候娘娘,在这儿做什么?”
语气微微的不悦,面上却不动声色。
杜子腾不提还好,一提这儿,那粗使的丫鬟立刻停了磕头的动作,粗声粗气告起状来:“王上,她偷人!”
粗鄙的话语一出,闻者震惊。
杜子腾眸光刷地就冷了下来,声音尖锐冷厉:“你说什么?”
“城主府向来不许家丁和丫鬟们有私情,可暖晴这贱人和人偷情,被我抓住了!”那丫鬟递去手中攥着的纸张,得意洋洋,满脸的扬眉吐气。
暖晴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哭泣的声音越发隐忍。
鲁碧邻伸手代杜子腾接过纸张,按着他的示意,一字字将纸张上所写念了出来。
当纸笺上的文字被念完整,杜子腾的面色冷厉起来,眸中残酷的冷光一闪而逝,语气蓦地降至冰点。
“这样不知羞耻的女人,还留着做什么,鲁城主家中的家法处置了便是。”
话音冷冽,他心上泛起阵厌恶转身就走。
暖晴在后面忽然哭得凄厉欲绝:“王上饶命,王上饶命呀,这真的不是奴婢偷情的证据。奴婢只是粗识文墨,怎写的出那般情真意切的句子,奴婢冤枉呀……”
她一边说,一边泪眼蒙眬地看着小夫人,后者看了她一会儿,眼中倏然闪过道精光,似乎想起什么般,立刻让上两步:
“这句子的确不是女子所写,也许是真有隐情?”
“有什么隐情本王不想管,你们城主府的事,自个儿办了。”
“恨不知飞雪流年几度寒,转瞬咫尺天涯间。卿似天心,我如浮光,海枯石烂,情殇岁岁年年……能念出这样句子的人,城主府也没有呀,除非是……”
话音至此,却微微顿下。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