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原历四十六年秋,青城的酒馆茶楼中传的沸沸扬扬有两件大事儿。
第一件,是云皇杜子腾大驾青城。青城城主鲁碧邻临时得知消息,于是接驾来迟,龙颜大怒,罚其俸禄三个月。
入城后,青城最大的商贾清央羽清央老爷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儿,竟然得罪了高高在上的云皇,当天,众多御林军前往清央府上,清央府邸三千家丁,被杖笞一百,一个个被打得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所幸,御林军出手不算过分,无一人被杖笞身亡。
然而经此一劫,清央老爷在青城的地位与人气立刻急速锐减。
听完了不算好事儿的第一件,第二件大事儿就让人高兴多了。
大家都在说呀,自从青城举办荷花宴,五年来没有人能解开的荷花谜,老天开眼,这谜底终于云破月出,明朗起来。
据说,是一个神秘的清秀少年解了谜底。
也据说,巧笑倩兮、风流俊俏的荷花使从来傲视青城才子,却在那一天被那少年咄咄逼人的回答,逼得满脸苍白,再没了曾经风采。
想当初,清央老爷设下了荷花宴,出了荷花谜,就说过,如果谁能破荷花谜,就会送“他”一份神秘大礼,但最让人垂涎三尺的是漂亮迷人的荷花使——诗涵,她曾经说过,谁能破谜,奴家愿意以身相许,甘做侍妾。
黄金、美人,谁不喜欢,何况是向来心比天高的青城第一美女诗涵,青城多少青年才俊在她这儿碰了钉子,被其冷嘲热讽,如今有这么个破谜的人,简直是大快人心。
谁都知道诗涵喜欢的是沧原四大公子之一的夏侯澈,现在呀,大家都等着看好戏。
青城上下一片热热闹闹,然而城主府上,却是阴云笼罩,云皇杜子腾的怒意影响了所有的丫鬟小厮,人人胆战心惊,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被其迁怒。
“砰——”
茶盏摔碎,发出惊人的声响,座下众人小心肝不由一惊。
“王上,微臣知道错了,您息怒吧,这可是落日城第一名匠朱蔓平精心陶制的青花瓷盏呀,哎……多少黄金白银买来的,下回咱换个便宜的摔好不好?”
清央羽摸着地上一堆青润可心的碎瓷,心里拔凉拔凉。
银子呀,这可通通都是银子!
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
不要的话,给他也好呀,有钱的不知道没钱的苦。
小费妍也蹲下来,摸摸名家造的陶瓷品,用力点头,满脸悲戚,深切同意他的话,就是,多少黄金白银买来的呀,要摔也换个便宜的嘛。
“没事没事,王上您若是生气,要摔多少微臣也帮您拿来,只要您舒心就行。”
青城城主鲁碧邻是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身着正正经经的蟒带朝服,不过四十来岁的年龄,却已经两鬓花白,额头川字纹。
他阔额方脸,面目黝黑,看来方正严肃的长相,倒是一脸正气。
只是如今,却战战兢兢,不敢多言一字。
青花瓷盏碎了就碎了,改明儿可以换新的,可脑袋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他额角冷汗淋漓,不多时,背后汗透的薄衣已凉凉窜着寒气。
“骰子?好一个骰子。夏侯绛,本王还真是轻视了你呀。”
某个被点大名的丫头立刻抬了脑袋,一脸正色,严阵以待:“王上,您太不了解臣妾了。臣妾不怪您,如今才知道臣妾喜欢玩上那么一手,虽然晚了点……”
“啪!”
又一声惊响,杜子腾拍案而起,倒竖的浓眉斜插入鬓,眉目如画的俊秀容颜,分分寸寸透出危险威逼的气势。
清央羽一拐子悄悄撞在费妍手臂,低声商量:“喂,你,说点好听的,他生气了,咱俩全部玩完,喀嚓——那脑袋掉的绝对是利落。”
晓以大义,加上那么一下拟声词,声势齐全了。
只是对象是费妍,效果就要打个大大的折扣。
“切,班长大人,你怎么不说好听的?我记得当初任课老师,不管是谁都被你制得服服帖帖,手段呀,拿出你的手段和魄力吧。”
“臭没良心!我看错你了!”他怒。
两人口齿犀利,唇枪舌战,在那里嘀嘀咕咕,好半天没完,直看的杜子腾心中怒火越发炽烈起来,一声暴吼:“夏侯绛!”
“有!”
某人立定起身,两眼灿亮亮的,直直看向云皇杜子腾。
“本王不怪你被宫千九抓走,就算被他夺了清白之身,也可当你是身不由己。可你呢?你如今私通逆贼,军中摇骰子,乱我计谋,你说自己该当何罪!”
疾风骤雨似的怒喝声,密密匝匝劈头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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