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
众丫鬟的小心肝又被他这么一腔子鬼哭狼嚎给吓破了,一阵手忙脚乱:“别哭别哭,小少爷别哭了,咱们去找少主,这就去找,您别哭了还不成吗?”
再不如他愿,她们也都快哭了。
“大哥?找大哥干什么?我……我不要见到大哥……”
宫少听哭哑的嗓子干干涩涩,小鹿般剔透明净的眸子里露出惊恐的神色:“大哥好坏,我再也不要见到大哥了!”
这话一出,丫鬟们脸色顿时惨白如纸。
“小少爷,这话儿可不能乱说,若是被少主听着了,了不得呀!”
“就是就是!”
“什么话被我听着了不得?”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淡漠的男嗓倏地扬起。犹如地底的修罗般,仅听个声音,都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冒出。
见着来人,众丫鬟大惊失色,一个个吓得和兔子似的,慌忙跪倒在地,不迭求饶:“少主息怒,少主息怒,奴婢再也不乱嚼舌根了!”
“滚!”
一声冷呵,丫鬟们屁滚尿流夺路而逃。
大门被她们慌乱地关上,砰砰做响。宫少听自他进来以后,一直扭过头,隐忍着泪水,小声抽泣。宫千九缓步而来,顿了步子,他修长的指缓慢地抚摸着他的脑袋,宫少听背脊陡地僵了僵,艰难地想停下啜泣。
半晌,宫千九开口,语气有些隐忍的寒意。
“又怎么了?”
回答他的只是一阵悲伤的啜泣。
宫千九眸光一沉,口气冷了下来,声音轻柔中透出危险的阴寒:“男孩子,哭什么,我是怎么教你的?”
宫少听啜泣的哭音打着颤儿,下意识答道:“大哥教小听,虚名浮誉,美女倾城,从来虚空一场。大丈夫当立三生功勋,笑傲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必不可为外物所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清脆的童声带着些许稚嫩,却已然气魄非凡。
宫千九满意点头,右手按了按他的肩,冷然道:“既是知道,怎的哭成这样?男儿掉泪,乃奇耻大辱!”
“可是……可是小听的眼泪就是止不住……”
小家伙抽抽噎噎,眼睛如肿起的核桃,宫千九面色沉下,闪电似的刀疤仿若活物,冷厉逼人:“止不住?有什么止不住,非得让我把‘她’杀了,你才开心?”
“不要!呜……我想哥哥……大哥,你把哥哥放了好不好?”
小听的面色白了白,豆大的泪含在眼底,不过是七、八岁的孩子,心思纯白几近透明,声音甜软,泪眼蒙眬的小模样分外可怜。宫千九冷然不屑:
“宫少听,你给我记住,她是敌人,你居然为敌人心软。我当初顾念你求情,没有杀了她,真是个错误。你是我宫千九的弟弟,岂可如此没用!”
“哥哥不是敌人,哥哥对小听好,小听喜欢哥哥嘛……”
“哥哥哥哥,口口声声叫得亲热,她夏侯绛给了你什么好处?以后再在我面前提到此人,我便命人剜其目,断其手足!”
云皇杜子腾的女人,虽然相貌普通清秀,看来就是株平凡无奇的小白花,但在倾云宫显露出的聪颖足以令他对她另眼相看。
这样的女人,观察甚微,心思玲珑,让他心生了毁灭之意。
“大哥……”
小家伙委实被吓坏了,知道他向来说到做到,从无虚言,当下咬紧了唇,小小的身子吓得瑟瑟发抖。想哭又不敢哭出来的怯弱样子,让宫千九心头无端一把火气。
他悲愁地撇着小嘴,呆楞当场,连宫千九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只知道一抬眸,天已经黑了,旁边是急得团团转的丫鬟们。
“怎么办,已经是二更天了,少主走了以后,小少爷不吃不喝,连哭都不会了……”
一个丫鬟把手放在他额头,只一下就尖叫起来:“糟了,发热了,怎么办?”
“都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大夫呀!”
小小个院子,慌乱起来。这个去取热水浸湿巾,那个端了盆子给他用冷水擦身……一时间,所有人乱做一团。大夫来了,开过药帖,灌了药汁,丫鬟们守到天快亮时,热总算是下去了。
宫少听一睁眼,就见着宫千九面色冷峻地站在他的床头,小家伙怯弱地闭上眼,正左右踌躇着不知该怎么面对他这个大哥时,宫千九淡淡发话了。
“你要的人,很快就来了。仅此一次,下回,自己的身子都顾念不好,休想我再将你宠上天去。”
话落,他摔袖决然离去。
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这么绝情,小费妍手里捏着冷汗,躲在柱子后,探头探脑地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圆眸,心有余悸地瞅着宫千九从里面走出来,小心肝瑟缩了下,禁不住颈后的汗毛统统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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