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上去三十岁出头,有着一头棕褐色微卷的短发,他一个人坐在吧台边,喝着一杯再普通不过的黑啤。
“一个人吗?”他友好地打了招呼。
“不是,我的朋友们在那边。”芙罗拉朝bau小组成员所在的位置望了一眼。要知道心怀不轨的人一般看到年轻女士有人同行便会收敛。
“我从刚才就一直在观察你。”男人喝了一口手表的啤酒,很诚实地对她说。
“抱歉,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如果你接下来想问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还是算了吧。”
她无法理解,科技在日新月异的换代,为何拍拖词总是一成不变?
男人却没有回应,他有些自说自话地继续说道:“我想说,我看出来我们或许是同一种人。”
“对对,我们都是灵长目。”
“不,我指得是另一方面。”
芙罗拉接过调酒师递来的鸡尾酒,再一次仔细观察了这个男人。白人男子有着一对斜挑的粗眉,下巴上淡淡的胡茬并不明显,却隐约给他添上了些许男性魅力。他的双眼和善地看着她,却没有一点漫不经心的调侃意味在里面。
“什么意思?”
男人注意到她对自己的话终于产生了点兴趣,继续说了下去:“我是名法医,总是跟各类杀人犯和尸体打交道,所以我能看出你是那一类人。”
其实还有别的原因,但是这位法医似乎并不打算说。
“那一类?尸体?”
芙罗拉怀疑这人绝对是哪里有问题。得了吧,她的男朋友不仅是个fbi还是个侧写师,他们接触过的连环杀人犯绝对不会比一个法医少。
“你小时候有没有亲眼目击过凶杀案?”
“你怎么知道?”
原本准备重新无视这位话题诡异的男人并将离开吧台的芙罗拉停下了脚步,皱眉看着他。
“因为我说过我从你身上嗅到了同类,不,或许是个可能成为同类的气息。”男人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一定曾被症断出患有ptsd。”
——又被他说对了。
“你想说什么?”
“我只想告诉你,你很有可能是个潜在的杀人犯。要么也许不是现在,或者已经是了。”
“你疯了?”芙罗拉觉得这个人有些不可理喻。
“你也许应该思考,你有没有疯。”他从口袋里掏出纸币,扔在了吧台上。
“芙罗拉,我看你一直不回来,发生什么了吗?”
芙罗拉听到瑞德的声音,急忙转过身。
“没有,刚遇到个人。”
“是你的朋友吗?”瑞德朝芙罗拉身后张望。
“不算是吧。”芙罗拉重新回头时,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不过他的话还萦绕在芙罗拉的胸口闷着。
“回去吧。”芙罗拉试图敷衍。
*
——“你应该思考,你有没有疯。”
芙罗拉敲打“删除键”的手停了下来。她这几日一直在碾磨那个男人的话。
她以忘了留猫粮为借口,婉拒了瑞德今晚共餐的邀请,回到家后第一时间便打开电脑,双击打开那个列在桌面左上角的加密文件夹,随即各种案件现场的照片暴露在眼前。
假如她九岁时“那个人”不到三十岁,那么现在她二十五岁,过了十六年,“那个人”理因将近五十了。
用瑞德的话来说,是怎样一个原因会刺激一个沉寂了十几年的人重新犯案呢?
不,不能用“犯案”。其实芙罗拉一直很难用个准确的词汇去形容一个从不亲自动手,只是赶在警方前去犯罪现场绕一圈留下点痕迹的人。
——就纯粹像是在找存在感一般。
芙罗拉瞧了一眼空旷的房间,视线落在突出的窗台上那一黑一百两只猫身上。
假如——她脑海里冒出一个有些惊人的设想——“那个人”实则并没有重现,他因为某种原因,或是病亡或是厌倦,十几年后,也就是现在出现的那“那个人”,并不是“他”呢?
派依旧热情似火的蹭着自己领回来的小白猫。
如果推测是正确的,那么模仿的人,起码是认识和了解“那个人”的,且有着一个去模仿的诱因。
派终于忍受不住铲屎官直果果的目光了,它盛气凌人地蔑视了一眼芙罗拉,带着自己的小母猫从窗台上跃下,离开了卧室。
几分钟的思考后,芙罗拉选择求助于搜索引擎:[ptsd与精神分裂间的联系。]
她从全球的引擎库中最后总结了这么一句话:童年时期的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最难于治愈,它有一定几率将恐惧或是痛苦压抑转移,极易在之后的成长过程中分衍出多个人格,选择逃避或是保护自己。
芙罗拉混迹网络没多久,“那个人”便重新步入视野中;斯坦福大学的演讲,“那个人”巧合地出现在了她身边的案件中;而最近那次gps连环杀手,偏偏是她所在的维吉尼亚现场出现了“ap”两个字……
——她是不是该思考,她有没有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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