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螺最终还是走向梵音镜,不怪她对墨韶有情,上百年来她寻青九玩耍,接触过最多的男子是墨韶仙尊。即便后来她因为仙职不断上升,接触过越来越多的男仙家,可任谁也比不上墨韶仙尊的风采,比得上的倒是有神官晔渊和成君仙尊,可是他们到底比不过他的儒雅柔情,那种打动人心的温暖。
花螺才走到梵音镜外,便听到墨韶仙尊弹奏的仙乐,不如素日禅心云水般的从容气闲,此番仙音飘渺虚旷,含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花螺一时无法行动,伴着琴音,她只觉伤心还有心痛,两行清泪不知不觉间滑落。
许是墨韶一时沉浸在自己的心情里,竟然感觉不到花螺的气息。待到一曲奏毕,他才醒悟,一番心境倒被这个丫头看去,墨韶无言地轻笑一声,几多无奈几多伤感。
“仙尊,你......”花螺欲言又止,反倒是她显得无措,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墨韶儒雅一笑,修长有力的手指再次轻抚琴弦,悠然清和的琴音响起,只听墨韶不急不徐地说道:“此番出镜,对于她,我是无能为力。不曾想,连我的小徒弟我也护不了。贵为上仙又有何用?”言毕,再无话可说。
待到琴音平静铿然时,花螺的神情皆是惊惧和心疼。难怪墨韶仙尊对于无法保护青九而感到自责,她从墨韶仙尊的琴音中看到了阿九的过去,看到她的无助和自弃,还有看到了她不愿对外道的伤痛。
琴音静止,花螺六神无主,心口一片酸涩,欲要转身离去。片刻,墨韶幽然开口说道:“你若愿意就多呆片刻吧,他大概快把阿九送回来了,你陪陪阿九吧。”
花螺默然点头,待到墨韶连同琴瑟消失后,花螺走到梵音镜的花铃苑,看着已然枯萎的月华蒂莲,花螺只觉得心又是一痛,心道:不知道看到这片月华蒂莲,阿九该是怎样无望?素日瞧她一副轻快无所谓的样子,却不想她背负了多少伤痛。她到底爱上的是怎样的一个人?仙?还是魔?那么绝情,那么无望。
却说此刻冰牢内,青九彻底昏迷过去,就是魂魄也摇摇欲坠,极其不稳定。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只有她孤身一人,连师父也弃她而去。她终于明白原来所谓的希望是建立在彼此平等的条件上的,不管一开始对晔渊的感情,还是后来对天界的信任,甚至对师父的依赖,她都处于弱势那方,永远没有掌握主动权的那一刻。她付出一切也不会得到平等的回报,哪怕让晔渊明白她的心意这样的要求,他也是可以不用满足的。又好比此番,所有的罪过都必须由她承担,她的命都无人在乎,更何况她所期待的真相,所等待的清白呢?
青九恍惚以为回到了青丘山,那是她还没有遇到晔渊前,那里也没有仙妖之分,有的只是快乐和轻松。对了,小白,她终于明白,这个不惜以命相护的朋友,同他之间无关风月,只有肝胆相照,可是她最终还是为了晔渊而亲手杀死小白。
“我要回家,回青丘,送我回去,好不好。”晔渊此刻站在冰牢外,他的身体顿时一僵,冰牢中传来青九无助的梦呓,是无望、祈求、还有满满的疲惫。他穿墙而入,看到青九蜷缩成一团,长发遮住脸庞,不停颤抖的小小身体,他的心狠狠一痛,而后缓缓蹲下身,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
青九觉得有一股温暖流入她的心房,而后落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中,似乎还有檀木香味。生怕又被丢弃到万丈深渊一般,青九突然紧紧攥着晔渊的衣襟,往他怀中缩去,恨不得将整个身体揉进去,方才觉得安然。
晔渊横抱着青九驾云离开冰牢,比起第一次抱她的时候,她竟然轻了这么多。她的小脸苍白瘦俏,不知是清醒还是昏迷,秀眉紧紧皱着,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襟。终于将她的手从衣襟上分开,却想不到两行清泪突然从她紧闭着的双眼中滑落,以为又被放弃了,是吗?
不知为什么?那一刻,晔渊终于主动抓起青九的手,可最终又放下。他到底对青九是有情还是无情?是不是这次他真的不忍心再让她受苦了?可为何又放下?不知道,就是连晔渊自己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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