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雅阁里出来,顾媛媛疑惑道:“奴婢倒也是听过墨山书院的大名,爷曾在墨山书院读过书?”
谢意点头道:“是,那是前几年的事情了。”
“那爷为何不一直在墨山书院学习了?”顾媛媛随口问道。
谢意顿了顿脚步道:“司徒师父说没什么可教我的,就让爷滚蛋了呗。之后便被祖母送到了谢家族学里,司徒师父也常年在外面晃荡,偶尔才回书院一次。”
谢意到现在还记得当年被扔出书院的情景,当时他的师父司徒先生把书丢在他身上说,行了没什么教你的了,滚吧。细细想来竟是好几年没再见到那没个正经的老东西了,回去给他修一封书信问问何时回苏州来,好去见见他。
“听说司徒先生跟当朝天子帝师是同门师兄弟?”顾媛媛诧异道。
谢意随意应着。
顾媛媛沉思了会道:“那爷就是跟天子算是同门了么?”
谢意笑着揉了揉顾媛媛的脑袋:“你倒是什么都敢说。”
顾媛媛抽了口气,吐了吐舌头,只顾着研究辈分了,竟是如此失言。
谢意无言的看着自己雅阁中已经凉透了的饭菜,揉了揉眉心道:“算了,回府吧,改日再来。”
顾媛媛应下,收拾了东西准备随谢意离开。
“请谢公子留步。”
一个清亮的男声从后面响起。
顾媛媛回过头去,看到身后站着一个男子。这男子看起来同谢意一般年纪,头戴紫金玉冠,项挂九霄玲珑璎珞,身着玄色底绣金银如意云纹广袖缎袍,腰间缀百团镂蛟玉佩,一身打扮看起来好生贵气逼人。
顾媛媛悄悄打量了一番,这男子生的神仪明秀,朗目疏眉很是英朗。
男子拱手施了一礼道:“谢公子可还记得在下?”
谢意思索了会,回礼道:“可是林总督家的公子?”
林秋然笑道:“难为谢公子还记得在下,在下与曾在几次宴请中与谢公子有过几面之缘。”
谢意也只是猜测,倒是给说中了,原来这男子是总督府林鹤的儿子林秋然。
“林公子唤住在下,所为何事?”谢意似乎对眼前之人并不十分热情。
林秋然笑着从袖中取出一个烫金帖递了过去:“谢公子过两日可愿意来林府一聚,若是谢公子肯光临当真是蓬荜生辉。”
谢意接过烫金帖略沉吟后道:“即是林公子相邀,谢意哪有不去的道理。”
林秋然大喜”那在下便在府中恭候谢公子了。”
谢意回礼:“林公子太过客气了。”
两人随意寒暄几句后,便告了别。
谢意看了看手中的烫金帖,递给了一旁的顾媛媛。
顾媛媛接了过来,好奇的打开来读,见里面也只是普通的宴请之词便问道:“爷不是向来不喜这些聚宴的么?”
“这个聚宴还是有必要一去的。”谢意回道。
既然谢意都这般说了,自然有他的道理,顾媛媛也不再多问,只是仔细收起了请帖。
马车里,谢意支着脑袋闭眸小憩,顾媛媛在一旁捋顺了这些繁琐的思路。其实很早之前她便察觉到谢意并非只是坐吃等死的小胖子,只是对于这个孩子的意图她并不是十分清楚。今日里那些书生说的话虽不堪重听,其实细细想来也很好明白了,正如那陆安之所言,便不说别的只道谢府平日里每回宴请都是挥金如土,即便是不出宅门,顾媛媛也知谢府惊人的富贵和在这江南之地的滔天权势。
简单来说便是树大招风风撼树的道理罢,想到这顾媛媛偏过头去看谢意,心叹难不成谢意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改变此局势么。可谢家在江南经营三代,其势力早就盘根错节,若想要避过上面的忌惮又谈何容易?
顾媛媛心头一动,思量到谢府能有如今之势其实也全是仰仗当今皇帝的信任,谢家能在这江南如此风生水起,并不只是皇上优容老臣,怕也是有意为之,谢府担的便是这份来自帝王的信任,只要谢家坚决站在帝王之下,便能在下任皇帝登基之前无忧。
顾媛媛算了算,如今的皇帝已快年近五十,自古以来帝王多数不太长寿,恐怕也没多少年了。在老皇帝还在位之时好好站在老皇帝身边上,等新皇帝上位时主动卸权恐怕这才是谢府的出路罢。
只是此时的顾媛媛并不知道谢公侯谢望显然已经开始暗搓搓的站队了,这也便是现下谢意所头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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