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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谢意苦笑:“父亲当真是为了谢家的今后?”

谢望道:“那是自然。”

谢意冷冷道:“我们谢家三朝臣,当今皇上待谢家的不可谓不厚。这诺大的江南官场哪个不以父亲马首是瞻,这样都还不够么?这些年来父亲先是管运官盐,从中谋取多少私扣,父亲可还记得清楚了?然而父亲又一手掌控江南织造,即便是这样还不足以满足父亲,这两年连茶园都收入掌下,父亲是觉得我谢家这树还不够大么?”

不待谢望说话,谢意又继续道:“父亲当真是看好三皇子?还是被三皇子握住了把柄不得不依靠三皇子。几年来,恐怕那些私扣大数送于了三皇子吧。”

被儿子这般毫不留情的戳破,谢望不知是该震惊还是该愤怒。茶盏被重重拍在桌上,溅出来的茶水浸湿了一旁的一幅书法。那纸上赫然写着四个字“淡泊明志”,是前朝著名书法大师的笔韵。此时上面的字迹被茶水模糊掉,黑乎乎的一团看起来甚是嘲讽。

谢望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道:“如此说来,这么多年你都已看的明白?”若不是这种方式,这种话题下与儿子进行这种谈论,他是不是该骄傲?

谢意眸中一片清明:“父亲,三皇子不是我谢家最好的归宿。现在抽身或许还来得及。”

谢望冷笑道:“抽身?我诺大族中,又该如何自处。”

谢意劝道:“自是釜底抽薪。”

谢望猛地起身,重重甩下袖子怒道:“不孝子!你这是要毁了谢家!”

谢意也站起身来,紧声道:“父亲心中也是清楚地罢,只是舍不得这万般荣华与权势,依附于三皇子不仅仅是受制于他,更是父亲断不去的妄念。谢家本就在江南经营这么多年,亏得祖父的赫赫战功和祖母抚育照养之恩令我族能在这江南生生不息,屹立多年而不倒。父亲这般独揽江南财之命脉,这官场又经父亲打理多年,若是得天子忌惮,谢家当如何?好,即便如父亲所愿,三皇子一承大统父亲难道连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都不明白么!更不必说父亲与三皇子相勾结,待日后太子登基之时,便是我谢家灭门之日!”

一记闷声响起,遂是青花金砂茶盏碎落在地上。

血顺着额角滑落在眼帘上,谢意觉得眼前的视线也被染的模糊起来,入眼一片暗腻的红色。

“滚...滚出去!”谢望手指颤抖着指着谢意吼道。

谢意双手抱拳,直于身前,腰背挺得笔直,行了个礼道:“父亲且好生想想罢。”言罢,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去。

谢望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这才无力的跌坐在藤椅上,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许久才平静下来。闭上眼睛,心绪万千......

写意居里,烛火摇曳。

顾媛媛撑着脑袋,坐在床边,眼睛不由自主的合上,困得直点头。谢意这个时候还没回来,她便让新月几个先去睡下,留她自己守着就好了。只是这般等着等着,却是犯起了瞌睡。

又是一阵困意袭来,顾媛媛差点没从床边滚下去。

“不是说了,困就先睡下。”谢意的声音传入耳边。

顾媛媛迷迷糊糊的应着,抬眼一看却是愣住了,赶紧起身凑近看了看才发现不是自己眼花,这才急忙道:“爷这是怎么了,怎么伤到了?”

谢意坐下不语。

顾媛媛也不再去追问,掏出手绢给谢意按在额头上:“爷自己先按这点,奴婢去打些热水来。”

谢意接过手绢,看顾媛媛又是打水又是找伤药忙前忙后。

顾媛媛边忙着边心下思量,谢意伤从何来,出去时还好好地,难不成是撞树上了?

“爷先忍着点。”顾媛媛用温热的巾帕给谢意擦拭头上的血迹,边擦这边轻声问道:“疼么,奴婢再轻些,爷若是感到疼要知会奴婢一声。”

谢意一语不发,任由顾媛媛擦拭着。

巾帕从额头擦到眼帘,谢意闭上了眼睛,按住了那握住巾帕的手。顾媛媛一怔,还没带反应过来,便被谢意揽入怀中。

下意识的想要挣开,一只手按住了顾媛媛的脑袋。闷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只一会儿。”

顾媛媛心中一声叹息,不在作动,任由得谢意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她不知道谢意出去这一趟发生了什么,但却是能真切的感受到此时谢意的疲惫。或许她不能为这少年分忧解难,但愿能为他平添一丝慰藉。顾媛媛忽然想起了程程,那个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便被爹娘塞给自己照顾的弟弟,那些年整天背着娃生火做饭的日子。细细一想来到谢府居然已经六年多了,现在程程也应该长高了吧,是不是还像从前那么调皮?或许会像此时的谢意一般受到什么委屈,想到这顾媛媛觉得鼻子有些微酸,将头埋的跟深了些。

烛火微晃,两人就这般静坐在一起,没有主没有仆,有的只是两个各怀心事的人。

满月披着件黛青色褙子,散开的头发遮住了她的眼睛,看不出此时的神色。她轻轻合上主厢的门,缓步退了出去。

园中明月皎皎,满月的衣袖扫到一旁的海棠,惊起一片暗香。

月朦朦朦月色昏黄,云烟烟烟云罩奴房。冷清清奴奴亭中坐,寒凄凄雨打碧纱窗。

呼啸啸千根琅竿竹,草青青几枝秋海棠。呜咽咽奴是多愁女,阴惨惨阴雨痛心伤。

薄悠悠一件罗纱衫,寒凛凛不能暖胸膛。眉戚戚抬头天空望,眼忪忪满眼是悲伤。

气闷闷有话无处说,孤零零身靠栏杆上。

满月苍白的指尖,桃色蔻丹,指甲微微用力,掐折下一旁的海棠花。

“野花本无伤人刺,奈何公子碎玉邢...”满月抬头已是泪眼盈盈。

注:月朦朦朦月色昏黄,云烟烟烟云罩奴房。冷清清奴奴亭中坐,寒凄凄雨打碧纱窗。呼啸啸千根琅竿竹,草青青几枝秋海棠。呜咽咽奴是多愁女,阴惨惨阴雨痛心伤。薄悠悠一件罗纱衫,寒凛凛不能暖胸膛。眉戚戚抬头天空望,眼忪忪满眼是悲伤。气闷闷有话无处说,孤零零身靠栏杆上。————选自《断肠人》是根据陆游写的《钗头凤》的故事改编,是袁雪芬改革越剧后第一部有完整的唱、念台词的戏。这段唱表现主人公当时震惊和悲痛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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