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姥儿刚要说话,病房门却突然被推开了。一个穿着大褂长的贼眉鼠眼的男人进到病房里,时斌不确定这个男人是不是大夫,因为他的大褂虽然款式和其他医生一样,但颜色却是土黄土黄的。
男人一进门嬉皮笑脸的说:“老太太,你死了,我给你带重孙子啊!”
时斌一听这男人咒自己的奶奶死,心里老大不乐意,站起来指着那个男人的鼻子质问:“你谁啊?你怎么说话呢?”
男人不急也不气,还是笑呵呵的说:“你咋连我都不认识呢?不知道你那个小买卖是咋黄的吗?告诉你,我就是黄坤泰啊!我是你家的保家仙!我让你家兴你家就兴,我让你家衰你家就得衰!”
时斌一愣:“你是保家仙……”
结果话还没说完,时姥儿就玩了命的站起来往黄坤泰身上呸呸的吐痰。可只见动作也不见有口水从嘴里喷出来。
黄坤泰没躲,依然皮笑肉不笑的对时姥儿说:“老不死的,你没两天了。等你死了看你还咋护着你家这帮小犊子。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干仗来的,我是告诉你,你也没两天活头了,姓陈那小子的命,我要定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时斌是真有点激了,他站起来就要往黄坤泰身上扑,没想到还没挨到黄坤泰的衣襟,就被对方回手扇了个大嘴巴子,打完还得意洋洋的说:“敢跟你家保家仙动手,你活腻歪了吧?你老婆孩儿还在我手里呢啊,别忘了。”
黄坤泰说完,也不等时斌回应,转身就向门口走。走到最外面那张床边的时候,他还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正呼呼大睡的病人,说道:“勾魂的在外面等你呢,你自觉点吧!”
话音一落,那个病人激灵一下醒了,翻身起床下地,推门就出走。黄坤泰跟着那位病人的身后也出了病房。时斌不甘心,起身追了上去想揪住黄坤泰问个究竟,哪知刚冲到病房门口,迎面撞到一个带着足有二尺高帽子的,身着一袭黑袍,手里拎根铁链子的大高个,血红的舌头耷拉到胸前,分明就是画中的无常鬼!
时斌大叫了一声失去了知觉,等明白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趴在时姥儿的病床前。时姥儿带着氧气管沉沉的昏睡着,屋里不时传来心电图的滴滴声。
病房里的灯已经熄灭,借着幽暗的地灯再看,另外两张病床上病人和陪护的家属也轻轻的打着鼾声,一切都和往常一般。
时斌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一个奇怪又真实的梦。
突然,一阵火辣辣疼从脸颊上传上,时斌伸手一摸,感觉有点肿。他走出病房来到卫生间,对着水池前的镜子一照,脸上竟然出现一片暗红的淤血印子,正是只手的形状。
时斌有点呆了,刚才到底是不是梦?难道真是黄坤泰来了还打了自己一巴掌?他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手印清晰明显,灼热的痛感越发强烈。正在时斌小心翼翼用手揉脸的时候,卫生间外面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尖嚎:“妈——”
时斌捂着脸走出卫生间,看到好几个医生护士在时姥儿那间病房进进出出。等回到病房,时斌才明白,就在他上洗手间的功夫,挨着门口的那个老太太死了。
死了,是不是就会有无常鬼差来把魂魄接走呢?
医院里早就不再设立太平间,人死之后,会把尸体停在病床上等殡仪馆的人直接抬上灵车拉到火葬场。这么一折腾也就快天亮了。医院里的生老病死是最不为人所重视的,死人抬走了,家属也收拾东西离开了。
时斌望着那张空床发呆,呆着呆着,耳边忽然传来了时姥儿那曾经熟悉的声音:“斌啊,我出殡那天千万不要让小陈光来!这个孩子让黄鼠狼子精盯上了,这辈子不容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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