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时斌和他的父亲都有点儿起冷痱子了。因为上车前殡仪车的司机还神秘兮兮的嘱咐过他们父子俩:在车上尽量少说话,能不出声就别出声。可司机现在居然自言自语起来,似乎就真的有点儿邪门儿了。
这句话过后,司机也没再多说什么,两父子当然也不敢多问。车子继续缓缓的向前行驶着。
突然一道黄影滑过,有个东西从左侧的树林里闪出,在殡仪车的正前方窜了过去,钻进了右边的林荫深处,有如电光火石一般。借着路灯看,那东西毛茸茸的还拖着挺长的一条大尾巴。司机吓了一跳,一脚踩住了刹车,由于踩得太急,硬是把车给踩熄火了。车上的时斌父子一趔趄,紧接着后方又传来一阵尖厉的急刹车声,应该是跟在后面的车差点儿追到了殡仪车的屁股上。还没等车上的人缓过神的时候,那个蹿了出来的东西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消失在夜幕下无影无终。
殡葬车上的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清楚刚刚蹿过去的是什么东西。后面小汽车里的人没下车,也没按喇叭,而是一直停在殡仪车后。估计看左右没有人烟,又是在这样一条路上,大家都挺害怕。
静寞了能有一分钟,殡仪车的司机才想起把车重新启动。经典而且狗血的恐怖镜头在这一刻上演了:司机转动了两次钥匙,汽车只是发出嗡嗡的电机声音,发动机却没有被启动。此刻的情形实在是太正点了——深夜时分,在去往火葬场的路上被一个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的奇怪动物拦住了去路,车上拉着尸体,还打不着火,四周空无一人万籁俱寂——这明明就是一个要闹鬼的桥段啊!
司机有点慌了,额头上渗出了滴滴冷汗。时斌他爸一看这样,忙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烟想给司机点上,替他压压惊。就在他递烟的过程中,两边的树林里隐隐的响起了“刷、刷”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沁人心魄。时斌不知道后面车里的姑姑和姑父们此刻是什么感受,但是他们这辆车里的空气几乎都要凝固了。
突然,时斌感觉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让他浑身激灵了一下!还好他平时不喜欢开铃声,否则这突如其来的电话铃,一定会将车里的三个人全都吓得半死。
时斌拿出电话看了看上面的来电显示,是坐在后车的大姑打来的。
“斌哪,怎么不走了?你们车上出什么事了?”大姑问,声音有些颤抖。
“大姑,我们这车刚才熄火了。放心吧,没事。”时斌还在电话里安慰着大姑,好像安慰别人的同时也能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斌哪,大姑跟你说个事儿,你别害怕。”时斌的安慰没起到作用,大姑的说话声还是充满了战栗。
虽然大姑提醒让自己不要怕,但时斌听到“别害怕”三个字的时候心中还是咯噔了一下:“咋地了大姑?有啥事说吧。”
“你们车的后面,跟了好多黄鼠狼子,把路都堵满了,我们现在都下不了车。你们从后视镜里看一看吧!”
“啊?”时斌赶忙把脸贴在车窗上向后视镜里看去,这一看令他头皮发炸!怎么可能?虽然两边都是树林,可这些树都是果树,并不是在荒郊野岭里啊。况且这条路上整天人来车往一点也不清净,又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的黄鼠狼子在此聚集,甚至跑到路中央拦车呢?虽然从小就听过无数有关黄鼠狼的传说,可此刻正在发生的这一切时斌长这么大从来闻所未闻!
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地上密密麻麻的数不清有多少大大小小的黄鼠狼子,有黄有褐参差不齐,铺满路面。这些黄鼠狼子似乎整齐有序,全都半坐在地上不叫也不动。一双双贼亮亮的小眼睛,齐刷刷的盯着殡仪车的后车厢——也就是安放时姥儿遗体的地方。
突然,这些黄鼠狼子如同接到了一个统一的命令,一个个飞快的绕过殡仪车朝前方跑去。时斌已经不需要再通过后视镜就能看见它们了。车门两边不断响起沙沙的动静,那肯定是黄鼠狼子的皮毛刮蹭车轮的声音。
这群黄鼠狼跑到了殡仪车前面能有五六米远的地方,又全都收住脚步停下了,转回身与殡仪车里的人直直对视。当最后一只黄鼠狼也超过殡仪车的时候,车上的三个人全都惊呆了,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忘记了恐惧,取而代之的是恐怕他们这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深深震撼!
所有黄鼠狼子排成了一个整齐划一的队列方阵,黄色的在外,褐色的在内。俨然组成了一个我们只有在大型运动会的团体操表演中才能看见的场景——它们用自己的身体在殡仪车的前面排出了一个大大的汉字:
“奠”。
突然,所有的黄鼠狼都张开了嘴,从它们的喉咙里一起发出了深深的呜咽划破夜空,似悲似怒,哀鸣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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