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找个木头呆脑的憨子,就能过得好了?”周婉佩眼中似有戾气,有些撒气似的说道。
恐怕,此刻在她心里,除了林清正其他无一不是呆子就是憨子。
“别的我不知道,只知道我爹说林家小秀才绝不是良配。”这倒不是她为了安慰周婉佩瞎说的,是慧娘在谈及榆林县人人都想捉了林小秀才当女婿,方长略却说,此子上进心太足,即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就好在,对家族而言他越上进贡献越大。坏就坏在,对妻子而言,这样的夫婿你看不住也管不住。若是高门之女倒还好说,总要顾及岳家颜面。否则,他纳妾也好,冷落也好,不管什么你也只能受着。”
“不会的,他那么温柔,说话的样子,笑的样子,对谁都客气有礼。”周婉佩摇头,已经忘了方怡巧是在和她聊天。纯粹为自己的心上人辩解起来。
“他在想些什么,要些什么,你能看得透吗。他的确是温柔有礼,从来没看过他跟谁红一次脸,吵过一次架,就是这样才奇怪。除非刻意,我想不出谁能多年如一日将自己装扮成这样。就是我爹那个好好先生,还跟我娘吵过架,跟外面人为了五哥的事起过争执呢。”
周婉佩忽然反应过来,不知不觉已经将自己的心意流露出来,不由双颊绯红。
“看他到现在不谈议亲的事,就知道他是个有心思的人。这亲事在他眼里,恐怕也是一场算计,要计较,要衡量。撇开你哥哥要娶他的妹妹,就是没这件事,恐怕……也是白喜欢一场。”方怡巧最终还是点破了她的心思。
周婉佩不知道为什么,羞涩过后,却是一种解脱的快感。总算有人知道她的心思,有个人能与他谈论这个秘密,顿时抱住方怡巧痛哭起来。
哭过之后,不管她想没想通,至少,心中郁结去了大半,病也好了起来。只是缠绵病塌良久,精神还是有些不济。周家请了郎中来看,却都说已无碍了,慢慢将养即可。一家人这才安下心下,开始准备过年的节礼。
“过完年,你也十一岁了。趁着忙跟在后面学学这些节礼怎么安排,怎么回礼又有些什么避讳。”慧娘对巧姐道。
“还有……”慧娘正要提醒,被巧姐打断。不就是二哥要带嫂嫂回老宅拜年,礼物早备好了。
看小石头忧心忡忡的样子,巧姐道“可是不晓得备什么好,你年纪小,随便写幅字画个画便好,只要不花银子,没人跟你计较的。”
慧娘白了她一眼“小石头的礼我早给他备好了,有你这样当姐姐的吗,见天挤兑人?”
“周师兄出了孝,老师让他今年参加童生试,考上了就去官学。他大概想带夏师兄去别的地方了。”小石头年纪虽小,心思却敏感的很。种种蛛丝马迹,让他想到自己可能也要被退货了。
“那就去林家族学附学,考上了秀才再去官学。”林元生祖籍榆林,不代表他就一定会呆在这里终老。妻子儿女统统都没跟着,一点也不象回乡定居的样子。
巧姐一点也不担心的说着,这个弟弟只学了二年,别的不论,字已经写得比她好看。人比人得死,所以她再也不比了。
赶在大年三十之前,大伯父家里的二哥方澄义带着新媳妇宋晓婉赶回了榆林方家老宅。祭拜祖先,又将新媳妇的名字入了族谱,方家这个年也算过得热闹非常。
方老太爷自然要问问方长文在京中的状况,方澄义私下回道老太爷,京中安好。上回的事,的确有御史准备弹劾京官治家不严,好在方家处置得当,御史接到消息不久事情已经平息。失了先机,他们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大房二个女儿都是十四五岁年纪,自然也被老太爷问起。方澄义也笑道“这个倒不是爹娘故意拖延,我们上京才知道,京中成亲的年纪比别处都晚。可能达官显贵太多,为表示心疼女儿,都好将小姐们在闺中多留几年再许人家。成亲太早,倒显得父母不慈,故爹娘只好入乡随俗。”
“纵是这样,也要开始相看,不能临到头上,再去忙乱。”老太爷点头,大儿子是他一手一脚带大的。性格脾气都像极了自己,故而虽对他最严厉,却也是最得他欢心的一个。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嘛。
两个大孙子都已是秀才,成亲后也在努力攻读,准备乡试。打算走科考正途入仕,若是顺利,方老太爷捊捊胡子,心中得意不已。
又吩咐明天随他一同去拜见林元生,方澄义忙道父亲也特意准备了给林先生的礼物,并说往年一席话让他获益良多。
心中有些疑问,祖父又比父亲慈爱,便张嘴问道“这林大人才名甚高,但闻听在任时,治学严谨,为人方正不阿。后因言词不当得罪皇上,这才丢官。难道这样的人在做官上也有什么心得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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