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也知道黄岩林这类“权管家”最是会“嘴脸人生”,冷看他一眼,进了屋。
绕过前堂,
后室一间小卧室,王神爱翘着腿靠在沙发里,两手耷拉在沙发扶手上,头歪仰靠着,神情凝重地望着窗外。
只老太太和她的办公室主任冯坤进来,冯坤两手交握身前,也只是站在门口止,见着老太太微弯着腰一手抬起向王神爱心疼走去,“我的神爱哟……”
王神爱人身没动,不过扭过头来,眉头微一蹙,“他们把你抬来干嘛,”
老太太就那么弯腰站她身旁,两只手握住她一只手,“祖宗诶,你有什么委屈只管跟老姨奶奶说,怎么能叫你闷着疼?”
王神爱抽出手,身子往旁边一蜷,“我有什么委屈,不过觉着自个儿真是个扫帚星,亲人都走了……”
这话听了,老姨奶奶哪里担得住!身子一晃,冯坤赶忙过来搀扶住,扶着她老人家又往王神爱窝着的那一边走,
老姨奶奶还弯着腰,跟着冯坤扶着她也把身子躬地极低,
“你这不是在抠我的心?瞎说什么,谁说你是扫帚星了,我不跟你说了,你那一大家子都赶着先上天给你占地儿去了,晓得你从小就想当神仙,先去探路看哪里的位置适合你……”
王神爱望着她开口,那眼睛殷虹娇嫩得掐得人心出水儿!冯坤见她这样,那滋味儿都不好受,
“也还真被您胡扯着了,我前儿是梦见一个东西跟我说老潘和妈妈一样不是死,而且已经记入我的‘功德簿’,许是真上天当神仙去了。”
老姨奶奶连连点头,泪珠子直掉,
王神爱突然一烦,站起身,两手插进军裤荷包走到窗边望着外边儿,“哭什么,既是当神仙了,应该敲锣打鼓,哭什么……”
“好,敲锣打鼓。”老姨奶奶点头,一手忙抹泪,
“可我还没哭够……”她又幽幽说,
老姨奶奶又点头,“叫你哭够,一定叫你哭够。”
出来,
潘九玉站在庭里的院子里,两手垂立,
老太太看他一眼,被搀扶着向另一间小客厅走去,潘九玉跟在后面。
“哭灵?”黄岩林禁不住出声儿反问,
老太太斜睨他一眼,淡淡开口,
“面向东方设灵堂,停灵七日一周,三日后开丧送讣闻。这七日,单请一百单八众禅僧在其身前居所拜大悲忏,超度前亡后化诸魂,以免亡者之罪。另设一坛在书屋亡处,九十九位全真道士,打七日解冤洗业醮。然后,停灵处,另有五十众高僧、五十众高道,对坛按七作好事……”老太太清清喉咙,不紧不慢端起茶盏撩了撩杯括,喝一口,又如默书干脆利落一套程序接着说,“哭灵二百人,服丧戴孝,七日颂七篇祭文,神爱亲自写,她会每日哭祭送行,另有锣鼓(多少多少)相伴……”
令人咋舌,简直非人世所想!
末了,老太太见他们明明震惊,却漠然着一张脸,不禁冷哼一声,
“你们要觉着没能力,这事儿我们家兜着。”
“您这不是能力不能力,是胡闹!……”黄岩林深蹙眉头说,
老太太霸道,一下拍案而起,冷笑而出,
“且说办不办得了,办不了,神爱我接回家,照样把这丧事办得风风光光。”
“办。”
始终站在那儿不发一言,最后,潘九玉只说了这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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