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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薄的晨曦里,一青衣小童扎着马步立在雪地里,身子因乏力微微摇晃,双腿不停地颤抖,冰冷的风在脸颊割过,饶是如此额头也渗出豆大的汗珠,表情有些扭曲,脸上浮现出一抹与年龄及不相符凝重与坚毅。
“容儿,累了就歇会吧,你都练了一早上了。”季文彦站在一旁的梅花桩上,既心疼又自豪,连声劝慰道。
季婉容摇摇头,目光投向隐隐闪过耀眼金光的山脉,神色凝重而执着,“不用,二哥不必担心,容儿不累。”小小的身子摇摇欲坠,似冬日里飘摇零落的霜花。
季文彦心猛地一抽,走上前去替她拭去额间的汗水,宠溺又疼惜的捏了捏她的脸,婉容执拗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但凡是她认定的事,都无法改变。
“先练着,二哥去厨房瞧瞧有什么好东西,一会叫娘亲,大哥和云裳来用早膳。”
婉容乖巧的点了点头,看着二哥越走越远的身影,宁静的脸上闪过一抹纠结。
——哎哟!腿真的好酸好痛。
怎么以前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习武这般痛苦,脑海里浮现京城皇宫里那些高来高去的身影,突然打心底的佩服起来,且先不说他们仗剑倚江湖如何潇洒,单凭成功前这份毅力,就值得她学习。
出了倚荷院,绕过垂花门,走过悠长冷寂的抄手游廊,观赏完满园的雪景。
拎着食盒到了季家后厨,冥意未消,晨色微稀,后厨里三三两两的下人走动,稀松宁静,耳旁鸟雀鸣叫声,唧唧喳喳烦闹不休,冒着汩汩热气的水从房里淌出,蜿蜒曲折流过院落的小径,消融了积了一夜的雪。
乳白色炊烟袅袅升起,夹杂着馥郁香甜黄糜子发酵的香味飘了过来,季文彦深吸一口气,嘴角扬起,他嗅到容儿最爱的腐乳的味道了,这寒冬腊月里,腐乳发酵是时日渐长,越发珍贵,特别是红油腐乳,那面上浮的一层红油,通透明亮,让人瞧着便胃口大开。
季文彦走到一旁拍了拍小厮的肩膀,心情大好,嘴角扬着笑意说道,“我是来拿大房早膳的,有劳这位小哥帮忙。”说完将食盒递了过去。
之间那小厮冷冷瞥了一眼季文彦,一把拍开食盒不屑道,“我道是谁这么大口气,竟敢指使小爷做事,原来是倚荷院那一屋子野种,也不擦亮眼睛瞧清楚,小爷是你能指使的吗?拿早膳,我呸,一屋子下流污秽东西还拿什么早膳,告诉你,识相的就快给我滚远些,别让小爷再见着你了,否则别怪乱棍无情。”
小厮阴阳怪气的调子让文彦火冒三丈,一把推开小厮叫骂道,“把你的狗眼擦亮些,看清楚我是谁?狗仗人势的奴才,白瞎了眼,连自家主子都认得了?”
“主子?”小厮讥讽大笑,“我只认季博才表哥和婶娘为主子,再没听过季家哪儿还有主子,你倒是那蹦出的冒牌货,瞧你这尖耳挠腮的破落样,准是来府上偷东西的,来人,将这偷东西的贼给我拿下。”
时辰尚早,后厨走动的都是些做粗活的下人,没几个认识季文彦的,却又骇于他的气势,不敢轻举妄动,便呆呆的在一旁瞧着,气的那小厮伸手自己来捉季文彦。
轻蔑的瞥了他一眼,季文彦话语里透露着浓浓的不屑,“我道是谁,原来是二房家的狗,倒也是,季家下人素来懂礼,这般没规矩的小厮也只可能是二婶调教出来的人。”
“你你你……!”被人称作狗小厮暴跳如雷,从他话里也听出些端倪,几家大房的公子?那又如何,季家大权掌握在她婶娘手里,便是公子少爷又如何,怕是还比不得他身份尊贵显赫,想到这里恶由胆边生,抄起手边的大石头就往季文彦身上砸去。
“大房的肮脏货色,今个小爷就拿你的血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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