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婉容倒也不点破,只道,“二房的人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往后若是遇上能躲则躲,凡事忍着些,你不比我们好赖是个主子,怎么也得给几分脸面,若真受了委屈同小姐说,凡事都有小姐和两位少爷替你撑着。”
季婉容这软话一说,云裳眼角发酸,朦胧的泪眼中,愁思凝成了水,一滴一滴染在粉色的绢布上,婉容见状伸手替她拭去。
“傻丫头哭什么呢,是小姐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云裳被泪咽得说不出话,氤氲着泪水直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小姐的错,错都在云裳。
季婉容拥住云裳,轻轻阖眼,指尖轻拍她纤细的背,好云裳,这一世定不负她的好。
寿宴在即,府里面上不显私下却是暗潮涌动,越是这样越是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这偌大的季府,明面里暗地里不知多少眼睛巴巴的瞅着,要看大房的笑话,她可不愿意在这时候栽一跟头,平白让二房捡个现成的便宜。
“不,都是云裳不好。”云裳哽咽着,一字一抽的说道,脸上已经哭成了泪人,季婉容起身替她打了盆热水,细心的替她擦拭脸庞。
季婉容指尖刮过云裳的脸颊,嘴角勾起,打趣道,“傻丫头,总是哭会有泪斑的,脸黑漆漆的就不漂亮了。”
“云裳变丑了没有关系,只要小姐好好的,小姐不会嫌弃云裳的。”小手胡乱擦拭,金豆豆掉得更快了。
季婉容拾掇好水盆,靠在床边抱着软枕浅笑。
瞧着云裳越发认真的模样季婉容也没了逗她的兴致,瞅着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季婉容不由得摇摇头,“怎么这般( 更新速度快 百度搜 即可找到本站。)孩子气,外头十三岁的姑娘都做娘了。”
云裳孩子气的撅起小嘴,闷声道,“是小姐不好,平白说着这些惹云裳伤心,我才不要做人娘亲,云裳要一辈子陪着小姐。”
“好,是小姐不好,云裳要一辈子陪着我。”季婉容一脸坏笑,轻浮的挑起云裳的下颚,“小云儿,给爷笑一个,逗开心了爷重重有赏。”
季婉容一副纨绔模样逗得云裳破泣而笑,笑骂道,“还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呢,言行举止这般轻浮,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罢了,在外人面前可不许,免得叫人轻看了去,小姐往后还要嫁人呢。”
季婉容调侃道,“我看是云裳自个想嫁人了。”
云裳轻推季婉容,笑骂道,“说什么呢,没个正形。”
秋叶飘零在簌簌风中,满池清峻萧瑟,世间百态冷暖凄清只有亲自品尝之后才能体会得到,眼底浮现出一抹无奈,云裳,你纵使聪明机灵又如何,终归没有一颗像甘氏铁石一般坚硬冰冷的心,在这偌大的季家宅子里,还不知道要吃多少闷亏呢。
月明星稀,夜色沉寂,秋蝉声里,越发显得冷峻凄清。
将云裳遣回屋季婉容靠着床榻,就着烛台的光将绣篮搬来,一块绢丝蚕帛的白纱绷在绣框上,上面绣的花鸟栩栩如生,细细一瞧竟然双面绣花,两边粗一瞧并无二样,细细观来却发现两边所用针法,并不相同。
前世季婉容绣过一条蹙金牡丹彩蝶戏花罗裙赠与郡主,就是用洒线绣,是用了三股线、绒线、捻线、包梗线、孔雀羽线、花夹线三种线,十二种针法绣成,成品金翠华美,鲜艳异常,她琢磨着用这种绣法给祖母绣一副扇面,再用上湘绣的双面绣法,在白色绢布上绣出。
扇面上是达摩菩提悟禅图,季母喜爱佛理,在祖父贺寿当日献上祖母定然欣喜,前世她没能在祖母跟前承欢膝下,后来又因为倾心风顾寒,闹得满城风雨,让祖母操碎了心,这世她要让祖母安享晚年,将前世亏欠尽数补上。
夜色已深,风过在冥夜里呼啸而过,听得心胆战心惊,院外的更漏声远远传来,收拾好绣篮,熄灭了烛台,皎洁的明光悄然而至,安然入眠。
次日清晨杭先生差人传话,今个不用去书庐,季婉容昨夜睡得晚,极困,听到这番话便瘫在床上不愿动弹,直到日上三竿才起身来,玥氏知道近日婉容为针线活操劳,也没来扰她,替她备下早膳,等她起身热热再用。
起身穿戴整齐出了门,走到正厅便见到娘亲正与隔屋的罗婶拉话儿,乖巧的凑过去叫了声人,罗婶牵着季婉容的手,笑吟吟的打量着,连连点头。
“我说季家婶子,婉容这丫头出落得真标致,要是谁娶了她可真算是有福气,不知道婶子瞧上咱附近哪家的小子。”
季婉容低着头没说话,罗婶以为她是害臊,羞红了脸,正欲开口玥氏连忙说道。
“丫头还小还不兴想这个,再说这日子是孩子们自个过,最后还得容儿自己拿主意。”玥氏拉过季婉容,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裳,“厨里留了膳,在锅里隔水炖着去趁热吃了,可别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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