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婉容看着杭景风伸入食盒又悻悻收回的手指,略带几分歉意的说,“杭大哥,玉簪兰统共不过开了十来朵,知道您要来赏花便没敢多采,等花期将至到时再采下,一并做成糕点,也算没糟践这株玉簪兰。”
她倒是想齐根儿采下做成糕点以全口腹之欲,不过这样一来杭先生来赏的便不是花,而是光秃秃的玉簪兰叶了,这还有什么情趣可言。
“还是婉容想得周到。”杭景风丝毫不吝啬赞赏之言。
“娘亲听说先生有株幽谷墨兰老早就想见杭大哥一面,今个有客人在怕是没法与杭大哥详谈,以后得空可要多来走动走动,您是季府的先生,来季府走走是天经地义的。”季婉容这话是为了打消杭景风的烦恼,什么闲言碎语,先生来看看学生哪有什么闲言可碎嘴?
“婉容都这般说了,杭某再推辞便是不敬,也罢,只要夫人不觉得杭某烦人,多来走动走动又有何难。”杭景风说得坦荡,仿佛将那些闲言碎语尽数踩在脚底。
“前厅喧闹杭大哥怕是不喜,不如随婉容一道去后院瞧瞧。”季婉容将空食盒塞给文彦,又递给杭景风一块帕子拭手,瞥见文彦微苦的脸庞笑意更深了。
“有劳了。”
对于前厅几位夫人闲聊她真的没兴趣,外头虽寒风刺骨,也好过妇人之间的钩心斗角,再则外头还有满园秋意可赏,倚荷院,倚荷院……他倒是真想知道初夏时分,小荷刚露的倚荷院是怎样一番动人的景致。
高大的那株梧桐树静静伫立,秋叶飘零只剩光秃秃枝干在呼啸的劲风里矗立,虽萧瑟却不失意境。
栽好梧桐树,引得凤凰来。
这句话兀然出现在杭景风脑海里,瞥见一旁仰望天际唇角浅笑的季婉容,突然觉得他看不懂这个丫头,她明明就在眼前,又仿佛离得很远,似飞凤匿于红墙之内,待一朝风云骤起,便能展翅直上九重云霄。
这么些年随着玥氏也学到了不少侍弄花草的方法,与杭景风聊起也毫不逊色,语气和缓(一秒记住 )徐徐将倚荷院各处景致解说得入木三分,杭景风对季婉容赞赏更甚从前,她也不由暗自思量,自己应不应该这么锋芒毕露,也许韬光养晦才是正途。
身后那抹凌厉炙热的目光让她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待季婉容一行人回到正厅李夫人和二婶都已经离去,厅内空荡荡的,只有各色佳肴热气腾腾的摆放在桌上,因为杭景风在玥氏还特地温了梅子酒,此酒甘甜爽口不易醉人,便是季婉容也能浅酌几杯。
季婉容将杭景风请上上座,转念间玥氏从里间走了出来,文宣与云裳也落了座。
“小儿顽劣这些日子劳先生费心了,粗茶淡饭不成敬意,还请先生不要嫌弃。”玥氏举起酒杯遥遥朝杭景风敬了一杯,“妾身先干为敬,先生随意。”
言罢一杯梅子酒纳入腹中,暖暖的融入骨血,杭景风随即举起杯盏谦逊道,“夫人客气了,夫人做的糕点举世难寻堪比瑶池仙品,杭某能品尝真乃三生有幸,岂有嫌弃之言,家父多次提及夫人贤良淑德,兰心蕙质,杭某敬佩不已今日一见方知家父所言及是,再则文宣与婉容天资聪颖,文彦也十分乖巧,不用杭某怎么操心。”
“杭先生谬赞了。”玥氏眼角扫过三人,嘴角有抑不住的笑意,他们三兄妹自小懂事从没让她失望过。
转头看向李莫岚,温言道,“你娘亲有急事先回去了,天色已晚,若是想要回去玥姨便让哥哥们送你一程。”
李莫岚瞅了瞅杭景风,亦温声细语道,“玥姨,莫岚饿了,能在这用晚膳吗?”水眸缓缓抬起,略带恳求的看着玥氏。
“当然可以,只要莫岚丫头不嫌弃玥姨这儿的饭菜不好。”玥氏见这丫头乖巧可人,再则其母刚刚一直相帮,心有好感待她越发和善了。
“莫岚哪会嫌弃。”话是对玥氏说的,眼睛却瞟向杭景风,只见他坐在那里,仿佛周遭都沉寂下来,眼里只剩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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