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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身后动静男子直起身来,回头看向三人,投过来的眼神温润柔和,只一眼,便让人有沉溺的味道,这一刻,季婉容终于明白,为何前世李莫岚费尽心思寻死觅活也要嫁给他,这个清癯的男子似乎就有这样让人着迷的魔力。
一见君子,终身误。
只可惜——他终究不是良人,能让他停驻脚步的红颜不会是李莫岚,更不会是她。
欣然侧身,从另一侧推开木门走进屋内,嘴角含笑的着打量文宣和文彦,最后视线停留在季婉容身上,若有所思。
“我是你们新来的先生,杭景风。”嘴角噙着的淡笑让人有如沐春风的错觉。
“杭先生。”文宣恭恭敬敬行礼,退一步介绍道,“学生季文宣,这是舍弟文彦,舍妹婉容。”
对这位新来的年轻先生文彦抱怀疑的态度,先生不都是发须皆白的老头吗,这位看样子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能有多少学识?
虽然心里这样想,却还是被大哥硬拉着行了一个拜师大礼,满脸的不情愿。
文宣一拱手问道,“敢问杭敬亭杭先生是您的什么人?”
季婉容心里淡淡一喜,大哥总算发现了。
“正是家父,家中有事脱不开身,便遣我前来来代为授课。”杭景风放下书卷,拉开椅子缓缓坐下,伸手抚平衣上褶皱。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方道,“到时辰了,开始上课吧。”
“夫子不等其他人吗?”文彦问道。
“迟来之人本就有错,难道还须人等?”杭景风拿起其父遗留在讲坛上的书卷,轻瞥一眼,眼底流露出一丝不屑,不动声色丢到一边。
看着正在翻看书卷的三人,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朗声道,“都将书收起来,今天不上这些。”
见先生如此发话,三人对视一眼,又无奈的将书卷收起。
杭景风片纸不拿,恬淡安然,娓娓道来,“古人云: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以古为镜,可以只兴替,今天我们便从史记开始。”
杭景风在台上侃侃而谈,不得不承认杭景风除了满腹经纶还有一张利口。
前世布衣出身的杭景风状元及第,官拜吏部侍郎,一张巧嘴舌战群臣却不落下风,便是他国派来使者有意刁难亦能巧妙破解,只可惜这性子太厉,空有满腹才华,治世之能,总遭压制,有志难伸,借酒浇愁,终被贬谪出京。
当时从风顾寒口里听到这个消息还颇替他惋惜,好歹有几分交情,又是位才子,皆道官场无情,伴君如伴虎,落得如此下场,未免也太过凄凉。
春秋天下,历史长河湮灭太多残酷的真相,正史善恶多半泾渭分明,正如戏言里说的,皆是大恶大善之辈,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即便九重宫殿之上,众人拥戴的帝王也有宵小之辈,杭景风的言辞摒弃正史的虚华,从政绩为依剖析时政利弊,文宣全神贯注的听着,生怕错过一个字。
所有的言语归结到季婉容的耳里都汇成一句话:杭景风确是当世不可多得的治国良才,倘若圣主慧眼识珠拔擢其人,真乃天下苍生之大幸也。
杭景风说的很认真,文宣听得很认真,季婉容分析得很认真,此情此景,季文彦看得甚是惆怅……
他苦着一张脸,百无聊赖把玩手里没沾墨的紫毫,安邦定国他不懂,诡计谋略他更不懂,杭景风的经世伟略才华在他眼里,( + )皆抵不过一个绝世阵法来得有趣。
“夫子,杭先生上次说要考我们大学,中庸,您不抽背吗?”文彦终于忍不住了,乘着杭景风休息的间隙赶忙出言。
“一些死物,背它作甚?”杭景风眉头一挑,眼底依旧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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