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季婉容的小把戏云裳已经见怪不怪了,摆弄碗碟的手未停,“小姐,老夫人差人送了锦帛和丝线来,搁房里了,一会去瞧瞧,看还缺什么?”
“真的!”季婉容眼睛一亮,一蹦三尺高,这下好了,这笔钱省下了,正准备掏钱袋就被一双修长的手压了下去。
“留着自个花,大哥不缺钱。”季婉容想了会,也不勉强,她要用这笔钱挣来更多的。
“小姐少爷,快去正厅,三夫人带回来个稀罕物,大伙都在瞧呢!”翠儿一溜烟跑了进来,兴奋大声说着。
“三婶带回来的稀罕物?”季婉容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满脸期待的看着文宣,“大哥,咱们一块去看看吧。”
“用过早膳再去。”文宣语气里有股子不容置疑的味道。
“嗯。”季婉容乖巧的点点头,拈起糕点胡乱吞几口,腮帮子鼓得高高的,拍了拍黏糊糊的小手,含糊不清说,“大哥,吃饱了,我们过去。”
季婉容眼神里流露出抑制不住的好奇,文宣无奈,替她擦干净嘴角的碎屑,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头,“好,你个小馋猫,文彦云裳你们也一块去瞧瞧吧。”说着将一个馒头笼在衣袖里,婉容这丫头早膳就这样胡乱应付了,一会准会饿,免得待会嗷嗷吵着要吃食,不如先替她备下。
“三婶带回来的准是好东西。”文彦也一脸期待,三婶商贾世家,虽地位不高但见多识广,走南闯北的总能带回来些没见过的稀罕物。
走出倚荷院,穿过垂花门,月亮门儿前摆着绿油漆的木漆屏风,嵌着红斗方字,格外醒神,顺着抄手游廊走到尽头,转身走个三五十步便是季家正厅。
还没入正厅就看见一尊赤色鎏金的匣子立在厅内,一人高的匣子分作两截,上边是一尊精致的木屋,刻着花草藤蔓,下边隔着琉璃帘幕可以窥见两柱香高的钟摆,这稀罕物件叫钟,季婉容在王府见过更精致的,花鸟鱼虫篆刻得栩栩如生,镶嵌无数宝石,一天十二个时辰对应十二小兽轮流报时。
“布谷,布谷,布谷”一只木雕的雀儿从窗口窜出,连唤几声又缩了回去。
“这钟倒也别致,云裳,那只窜出的木鸟像不像隔壁王伯养的那只画眉?”季婉容嘴角扬起,指着摆钟问道。
“听小姐这么一提,是有些像。”云裳走上前饶有兴趣的去摸了摸木屋,小脑袋里满是疑惑,这木屋子里到底住着几只雀儿呢?
“婉容知道这东西?”身后一道熟悉好听的声音传来,听闻,季婉容嘴角扬了扬,是三婶。
“以前在书里见过,瞧着模样与书里描述相近,婉容猜应该就是钟了。”
“博闻强识四字要做到可不易,婉容,要是你有兴趣随你三叔出去走走,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么好个丫头别在这小院里给埋没了。”(“”看最新章节)宁氏丝毫不掩饰对婉容的赞赏和对季家的鄙夷。
“能同三叔一道出去见见世面,婉容求之不得。”季婉容沉吟片刻低声问道,“三婶,这摆钟可是替祖父准备的贺寿之礼?”
“容丫头猜得不错,正是贺寿之礼。”听完季婉容眉头皱起,宁氏不解,“婉容,是有什么不妥吗?”
季婉容点了点头,将宁氏拉到一旁,“三婶,那本描述此物的书里特意提到,此物不可作为贺寿之礼,送钟与送终谐音,虽然知道此物的不多,但万一被有心人知道了,大寿当日免不得有一番波折。”季婉容点到即止,三婶是聪明人,应当知晓话里的意思,三婶一无所出祖母对她成见极大,要是再惹怒了祖父,三婶在季家的日子就更加艰难了。
“容丫头觉得贺寿送什么比较合适?”既然容丫头肯开口提这事,肯定心里早有盘算。
宁氏想的没错,季婉容嘴角微扬,心里早有盘算,“三婶不是有方前朝的端砚,与湖笔徽墨凑成一套寿辰之日送上,祖父定然欢喜。”
“这法子不错,可这摆钟如何处置?”这是个稀罕物,自己据着怕人家说闲话,送出去也不知能送谁,没想到花大价钱买来的东西竟成了烫手的山芋。
季婉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三婶不必担心,自然会有人想要。”
“什么稀罕东西?弄得人都跑光了,都给我做事去,拿银子不做事以为这是善堂呀,一( + )个个不长进的东西。”
说曹操曹操就到,甘氏一路骂骂咧咧过来,一身红衫翠袄俗不可耐,首饰金簪晃得直叫人头晕,圆嘟嘟身子大摇大摆走过来,身上的肉一步三颠,说不出的喜意。
见二婶一来众人纷做鸟兽散,谁敢不跑,要是被逮到可不是一顿训斥能完事的,兴许这个月的工钱就砸在甘氏手里了,他们都指望着这点银子养家过日子呢。
望着干净空旷的院落,季婉容露出一个充斥着谋算的笑容,刚还愁这烫手的山芋没人接手,这不就来了吗?二婶啊二婶,比起你往后的所作所为,我就是只纯洁的小绵羊,都是你自找的,到时候可不要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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